我走近一看,老爸拿著我當時幫妳拍攝的照片,拭著眼淚說: 「已經三個月了,叔平當時沒有拿去沖洗,還是我拿去的呢!唉……」 他拿著照片,看了看,繼續說:「叔平……說她很會唱歌呢!這是離開前, 他拍的照片。你看。」 叔公拿過去,看了一下,說:「可惜這麼一個標誌的女娃兒,」 「為什麼就這麼剛好,去了那裡遇到地震呢?」 地震?我怎麼都不知道? 叔公打開電視,從畫面裡出現了房屋倒塌、急救人員搶救的最新消息,死傷慘重。 「要是……叔平還在的話……他一定很傷心。」 當老爸這樣說的時候,瞬間!……我記起三個月前的今天,來了這裡。 雖然現在我在台灣,妳在上海,但我猶然記得前一年的夏天, 瘋狂地趕了一天一夜的車,只為了在一起五個小時。 「等我,我就快到了。………叔平」我在手機上傳了簡訊給妳。 那時的我們,拍了這張照片,就擺在桌上,一直沒有改變。 妳還記得嗎?妳說大學畢業之後,要找唱歌的工作, 把自己的優點展露出來,當時妳唱著歌劇魅影的「All I Ask of You」, 我心裡還直發毛,…因為我不懂,而且也擔心你唱這個,真的找得到工作嗎? 妳不管,即便妳說家裡一貧如洗,斷炊斷糧,還是要唱。 是啊……管這麼多做啥?…此刻,我沈醉在妳的優雅、妳的風韻裡, 手邊可以幫妳的,我絕不吝嗇。 那五個小時,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臨別前,我把可以給妳的,都交付給妳, 我明白,自己還會再回來。 車走了,妳的人就站在月台上,默默地哭泣。 在我的人生中,除了母親,女人為我哭泣的機率是零,但妳哭了。 我的心,也隨之凋零。拿起相機,我拍了妳哭泣的臉,妳看見我拍了照片, 有點小小的氣惱,但又笑開,那是一種離別的打招呼,請不要介意。 三個月了,我看著天空,好似無身體的遊魂,在人群間竄流, 偶爾,我想念你的時候,會去找我們最愛吃的水煎包,……雖然不是上海的, 不過那股味道,是可以懷念的。 今天,我想要為妳任性一次,去找我的叔公幫忙,看能不能多待一點時間在上海。 一樣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叔公答應我,可以去上海工作。 「叔公,我想去上海工作,求求您!」 「唉呀!叔平,現在經濟正在慢慢萎縮,就算去了……將來也還會回來的。」 「求您!…好不好?」 叔公沈默一會兒,說:「這樣吧!吃完飯再說!」 但沒多久,我就昏倒了。 醒來,好似一如往常一樣,只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但掛念的還是妳。 這三個月來,我只要一想到,就鼓起勇氣來這裡,但是叔公總是不理我, 甚至好像看不見我──原來。 「叔平,就這樣走了,嗚嗚嗚嗚………」 老爸哭得很傷心,我終於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我走出大門,看著天空,想著那天的美好,那五個小時的快樂,突然哭了。 「為什麼要哭呢?」那個聲音……我一轉頭,看見妳,一直不敢相信! 「飄洋過海很累呢………我花了兩三天的時間!」她牽著我的手,笑了。 我摸著她的臉龐,是這樣的清晰而確定,一股安心湧上心頭。 「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妳唱歌給我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