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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法客
作者: 玉狼 日期: 2005.11.29  天氣:  心情:
我是法客。

其實我的本名是「法」,但是因為來到這裡做客,所以我想自稱為法客。

跟那些喜歡對我東改西改,然後動不動就說「依法行政」的政客,意思是差不多的。

我想,叫「法客」總比叫「法律」要來得親切多了嘛,而且也比叫「政客」要好,您說是嗎?


以上是法客的自我介紹。它一再的強調請我務必要將它的自我介紹寫進來。

言歸正傳,那一晚,法客來找我。

法客是一個矮小的侏儒,從衣著來看像是個男性,不過聲音卻尖銳得像個女人。

我分辨不出它的性別。

“它”,沒有喉結、沒有隆起的胸部、沒有纖細的五官,或者說它沒有可資判斷的外在特徵。只有全身長滿凹凸不平像是息肉般的隆起,使得它的臉看起來有點滑稽又有點猙獰。

當然,這不是重點,我並沒有看過法客,也無從推論它該長得像什麼樣子。

難道法客是種心理的投射嗎?

像是卡夫卡的「在法的門前」那樣的擬物化?或是像村上春樹的「青蛙老弟救東京」般的擬人化呢?

如果以寫作而言,像這樣的開場白絕對可以稱之為擬人化沒錯,但是法客卻有它自己的一套說法哦。

法客將它稱為「擬法客化」。

這是讓我很好奇的,明明它就是擬人化,為什麼稱為「擬法客化」呢?

法客說了,如果你臨摹某一種物體、或某種抽象的東西去寫作,而將它以人的形式來表現,確實是「擬人化」沒錯。但是法客不願意接受這種說法,它認為頂多只能稱之為以人的形象去揣摩它。就像如果它學我講話,就會稱為「擬玉狼化」一樣了。

很有個性的一個法客呀,這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反正法客來找了我,而我有了東西可以寫。

那晚,我開了WORD,正在為了不知道要寫點什麼而煩惱。

我開了一個空白的文件檔,標題正好是「法」這個字。老實說,我已經忘了為什麼會有這個檔案存在了,它就跟其它只有標題的空白檔案一樣,一起放在「御案中」這個目錄裡頭許久。

我在書架的最上層拿下那本「簡明六法全書」。我想也許看看相關的書,會讓我勾起一些印象也說不定。

我拍拍書脊上的灰塵,在目錄的地方翻了幾頁。

「初次見面,我是法客。」不知何時,它從我的桌子前面鑽出來。

「來得正好,正想寫你呢。」我將書擱在桌上。

「哦?寫我什麼?」法客說。

「還沒有,才剛要開始寫而已,既然你來了,就先聊聊吧。」

這時法客將對面桌子旁的一張大皮椅拖過來,爬了上去,看起來有點吃力。

「你的法是『法律』的法嗎?」我喝了口茶後問它。

「我不是法律的法,我就是法。」法客坐在我面前說。

「我並不是很喜歡法哦。」

「我知道,人總是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會喜歡我。」它聳肩。

我看了一下桌上那本厚厚的「簡明六法全書」。確實如法客所言,我只有在用到它時才會想去翻閱它。說來奇怪,人隨時都被這麼多無形的法條束縛著,大部份的人對它都不甚了解,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卻能一直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著。簡直就像是航行在日月潭的驅逐艦一樣,什麼時候會觸礁都不曉得。

「從你那本六法全書來看,你並不是很常用到我吧。」法客也瞧著那本書說。

「老實說,我希望我永遠都用不到你。」我說。

「我想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

「確實如此,人們總是對不懂的事物有種恐懼,可是不知道反而就不會害怕了,不是嗎?」

「所以說你們人類很奇怪,因為需要而製造出我,卻又排斥我。」

「有規則對大部份的人來說是好事,可是知道了太多的規則只會有兩種情形:一種是被規則給限制住了;一種是懂得怎麼利用規則。」

它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了,你到我這兒來有何指教?」我接著問。

「我需要愛。」法客一臉哀愁說,。

我感到詫異,法客竟然需要「愛」。且不論我是否有辦法愛它,單就請求一個被法所主宰而並不懂法的人這點而言,就好像要屠宰場裡的牲畜去愛屠宰場一樣的荒謬。

「等等,你說需要愛是什麼意思?」我問。

「我有點迷失了,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麼存在了。」法客說。

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法客竟然會有這種「自我」的心理存在。

「那好像是心理醫師在做的事吧,可是就算是心理醫師也只懂得人類的心理。你需要的應該是非常懂得法的人,像是律師或法官之類的,才幫得了你。」

「不不,太懂我的人只會想利用我,而完全不懂我的人也幫不了我。我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為你並不很懂我,卻又對我有興趣。」

「嗯……說實在的我不並是很有興趣,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幫上忙,不過你可以說說看,對我的寫作應該也有點幫助。」

「你那本六法全書是多久以前買的?」

「差不多快10年了吧。」

「由此可見,你所懂得的法,除了曾經遇到過的以外,還只是處於“常理”階段吧。這10年來我變了不少哦,現在的人只想到眼前,眼前需要什麼,就馬上幫我加上什麼,全不考慮適應性跟後果。那就好像是在我身上加了某個器官,卻不考慮美觀,也不考慮會不會壞疽長膿、或是影響到其他的組織。看看我現在這副德性,也難怪除了那些能從我身上得到好處的人以外,沒人會喜歡吧,特別是被我制裁的人更是覺得我很醜陋。」

我仔細再端詳它一下,確實是個其貌不揚的傢伙沒錯。

「聽起來比較像是自信心的問題喔。我想就算你長得很正常,也不一定會有人喜歡吧。就好比說,有哪個犯人會喜歡一個漂亮的獄卒呢。咦?等等,說不定真會有人喜歡喔。」

「你看你看,你說“就算我長得很正常”,可見你心裡已經認定我是不正常的吧。果不其然外表也是很重要的吧,如果我有好看的外表,就算我的本質是令人討厭的,也是能夠被人所接受的吧。」

愛美又敏感的法客,我感到有點混亂了。

「真是抱歉,我剛剛說的並沒有惡意。不過話說回來,人類可以靠化粧或整型來改善,可是你……我實在不知道除了立法院這種地方,還有什麼地方救得了你。」

「唉,算了吧,寄望於那種地方,就好像請鬼拿藥單一樣。我只是想找回以前人們對於我的觀感:正義與希望的化身,而不是失望甚至絕望。」

看著他那張滑稽的臉說出「正義與希望的化身」這句話時,差點沒讓我被一口煙嗆到。

我忽然想到那個叫「唐吉珂德」的英勇的騎士事蹟。

「噢,偉大的正義使者,請不要太介意世人的愚蠢。他們不知道在您的庇佑之下,才能有如此免於受到恐懼的自由。如果沒有您,這也只不過是一個更亂的亂世罷了,一旦受到強權欺凌時,他們反而會懷念起您呢。」我忍住笑說著。

「繼續!繼續!」法客似乎沒有聽出我話中的意味,它睜大眼睛,津津有味的聽著。

「法是為了要保護人權、保障大多數人所能夠接受的自由。如果沒有法,就會淪為比拳頭大小的世界了,少數的絕對暴力可以凌駕在大多數善良的人們之上。基本上,要是沒了法,我也不認為這世上會有善良的人存在就是了。所以說,您的存在對這個世界是很重要的喔。」我一邊說,一邊挖著鼻孔。

「我就知道我還是被需要的!」它激動的拍著大腿說。我有點擔心它臉上一顆成熟的膿皰這時會爆了開來。

「是的,就像人們討厭母親的嘮叨,可是卻不會因此而憎恨母親。受到拘束而不悅是人之常情,可是只要您是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讓每一個人都同時感受到不悅的話,我想您仍是值得尊敬的。」我一邊順著竿子往上爬,一邊將頭往後仰,避開它的鼻息。

「哈哈!沒錯,說得好!以後我有空會常來拜訪你的。」它張大嘴巴,一股令人險些作嘔的口氣。

「呃……這樣不太公平吧……我想應該有其他人更需要您的關照喔……」天啊,我懊惱不已。

「可惜我並沒有太多的自主權。不然這麼著吧,你要是想找我,就打開那本六法全書吧,我要去爭取更多人的認同了。」這麼說著時,它消失在我瞄向那本書的視線裡。

我想我是不願意再打開那本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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