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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起飛後，我愛妳永遠都只是秘密
作者: €瑋┐	日期: 2010.06.21　　天氣: 　心情:

飛機起飛後，我和她，再也不只一個台灣的距離。

永遠忘不了我們相識的那一天，國中開學的那第一天，
她坐在我前面的位子，她的美麗，讓我不敢直視著她，
我喜歡那個位子，因為我可以靜靜的嗅著她的髮香，
輕輕的拍著她的肩，看著她清秀的側臉。

那年，是我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開學的第一天，放學後，白天還艷陽高照的天空，
在午後居然嘩拉拉的下起了大雨，一群以為不會下雨的同學，
大部分都沒帶雨傘，很多人在校門口的走廊上徘徊著，
有的勇敢的衝進雨陣，有的在走廊上哀嚎著回不去了。

那天運氣很好的，因為我有在書包放折傘的習慣，
所以面對那場大雨我完全沒有緊張，
慢條斯理的收好書包後，拿著折傘走出教室，
走到了大門口的走廊時，我看到了比我早先出教室的她，
正在走廊上手搭在背後，一隻腳不斷的敲著地板，
而我沒有做任何反應，就撐開了傘走過了她身旁，然後走進雨陣。

走了五秒後，我回頭看了她，她也正好抬起頭看著我，
就這樣我們四目交接了好幾秒，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然後我轉身往回走，走到了她面前，然後我說：「一起走吧，妳沒帶傘對吧。」
她愣了一下後說：「不會很麻煩嗎？」
我說：「不會，走吧。」
然後她猶豫了兩秒，走進我的傘中。

「謝謝，你可以陪我走到車站前的公車站牌嗎？」她說。
我說好，然後我們就這樣靜靜的走著，
國中青澀的我們都害羞著，不敢跟對方說太多話，
然後在一個轉角後，我開口了「妳住哪裡？」
她說：「汐止，我要坐公車回去。」
我說：「那妳下站之後還要走路嗎？」
她說：「嗯，還要走一小段路。大概7.8分鐘吧。」
我說：「那我這把傘妳拿去吧，明天再還我就好。」
她說：「那你怎麼辦？你會淋濕耶。」
我說：「沒關係，我家住這附近，到家換衣服就好了。」
她說：「真的可以嗎？」
我說：「沒關係啦，妳拿回去吧。」
她說：「可是這樣....」
打斷她的話我說：「唉唷，妳好囉唆喔，就這樣啦。」
她說：「喔...謝謝你....」
說到這裡，她剛好看見她的公車，
她說：「我車子到了，我先走囉。」
我說：「好，傘拿好，別淋濕囉。」
她說：「嗯，你趕快回去吧，謝謝，明天見！」
我對她笑了笑，看著她上車後，對我揮揮手，
我也揮著手傻笑著，然後公車開走後，
我轉身趕緊跑回家。但是，我的心情卻是雀躍的。

從那天開始後，我們就一直是好朋友，我們每天一起研究功課，
一起聊天，一起吃飯，一起回家。
我一直以為，那時的我們，是朋友，不是情人，
直到有一天，她約了我逛街，我開心的答應了，
國中生的逛街，能有什麼地方跑呢？

所以我們去了夜市，陪她買唱片，
因為夜市的地方離學校很近，
所以我們都戴著帽子，不敢讓同學認出我們來。

我們無話不談，總是天南地北的聊著未來的夢想，
過去的趣事，她說她最大的夢想，是到國外去唸書，
把英文學好，以後當電視台的主播。
而我，卻一直沒有任何夢想，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唸書，
但是因為她，在國一的時候，我們一直是競爭對手，
她的排名總在班排名五名內，校排名五十以內，
而我為了追上她的腳步，也拼到班排名十名內，
校排名百名內，明明不愛唸書的我，卻為了她，
而在每天晚上拿著我討厭的國英數猛K。

一直到升上國二，有一個很兇的英文老師，
因為班上大部分成績好的同學都有補習，
而我雖然一直在班排名內算是還過的去的學生，
但我卻因為沒有補習，越來越聽不懂老師教的東西，
也因為家裡是做生意的，所以在放學後我就必須回家幫忙，
沒有太多的時間面對越來越多的課業壓力，
在我開始成績直落，又在因為幫忙家裡生意的情況下，
有天我真的太累，在早上的英文課上不小心睡著了，
那個英文老師走到了我的桌邊，拿著藤條往我的背狠很的一抽，
我立刻痛的驚醒，然後茫然的看著英文老師，
英文老師吼說：「每個人都在認真上課，你憑什麼上課睡覺！！？？」
然後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我愣住，傻住了，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我只是不小心睡著，
卻要在這麼多同學面前被狠狠的羞辱，雖然我還是跟老師說對不起，
然後拿起課本繼續上課，但那天之後，我越來越討厭上課，
越來越不喜歡去學校，所有的成績開始一落千丈，
那天，我永遠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有多麼的讓我受傷。

國中的時候，網咖正是台灣的新盛行主流，
有多少國中生，高中生整天留連於網咖，
漸漸開始不愛唸書的我，也開始整天跑網咖，
我開始逃學，對學校愛去不去。
即使她一直希望我跟從前一樣，繼續跟她一起努力，
但我依然無動於衷，是那時對網咖的沉迷，
還有對老師的怨恨，造成我對讀書的陰影。

國一的時候，我們常常通電話，那時的手機並不流行，
電話費也很昂貴，所以我們都打家電，因為我房間有一隻家電，
所以她打給我的時候我很少漏接，也因為我常常打給她，
所以她的家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喜歡她，
在我成績一落千丈之後，有時候我打給她，不是她接而是她爸媽接的時候，
她爸媽總是告訴我，她已經睡著了，或者是她沒辦法接我電話，
一開始我都當作是真的，但次數多了，我終於開始明白....
她的父母，已經開始討厭我的存在了......

一直渾渾噩噩的過了國二，直到升國三的那個暑假，
當所有的同學都在暑修，我卻在家裡工作，
有天晚上，我和平常一樣打電話給她，
是她的媽媽接的，我說：「阿姨，請問小臻在嗎？」
她媽媽說：「她在，但是我不想讓她接。」
我說：「喔，謝謝阿姨，那我知道了。」
她媽媽說：「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說：「阿姨妳請說。」
她媽媽說：「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打電話給小臻了。」
我說：「.........................」
她媽媽說：「以前你功課還算可以，我想說讓你跟小臻做朋友也沒有關係，因為你們還會互相激勵。
但是現在你呢？你不但成績一落千丈，還整天留連於網咖，還甚至常常翹課、逃學，我覺得你這樣子，
沒有資格跟我女兒做朋友，你不覺得你這樣子繼續跟她來往，是拖累她嗎？你現在有什麼東西可以跟我女兒分享，
或是一起討論的？」
我說：「...........阿姨，對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在打電話給她了。」
她媽媽說：「不用跟我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小臻，但是我認為你沒有資格喜歡她，你的成績跟她差這麼多，
比你好的男生追小臻的多的是，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在學校也請你跟她保持距離，不要在介入她的生活了。」
說完，她媽媽就把電話掛斷了。然後，這頭的我，淚流滿面.....

那天之後，我就不再跟她說話，國三的位子也已經換了，因為一直屬於很高的我，
被換到最後一排，而她卻坐在離我很遠的第一二排，也許是她有受到她媽媽的影響，
一開始她還打算跟我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的，最後我沒等她開口，就先轉身離開，
其實心裡，真的是痛撤心扉。

就這樣，我們沒有再連絡，也像個陌生人一樣，對彼此都沒有再接觸......

我以為，時間久了我就會忘了她，但是當我發現夜裡沒有了她的電話，
我怎麼也睡不著，有好幾個月，我看著床頭的電話，就這樣靜靜的看了好幾個小時，
才漸漸睡去。淚，不知道流過了幾升。

於是我靠遊戲麻痺自己，每天回家就是打到天亮，
然後去學校睡到放學，再繼續從晚上打到天亮，
就這樣一直到了學測，我的成績慘不忍睹，她的成績卻亮眼的讓我打從心底自卑，

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考上了某間有名氣的公立女校高中，
而我，卻入學了默默無名的私立高職。
那一天，我們的距離，不再是一個公車站排的距離。
之後，我再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唸高職的時候，每天都必須坐公車上學，
在高二的時候我辦了人生的第一隻手機，
是摩托羅拉的V3688摺疊機，那時候的我，
每天都在公車上把玩著當年最火紅也最無腦的貪食蛇。

對於她，我以為已經忘了差不多的時候，
畢竟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她淡忘，
即使偶爾想起來，還是會覺得一陣心痛。

有一天，在公車上，我依然跟平常一樣把玩著手機，
因為我習慣坐一個人的位子，當時的公車都是可以開窗戶的，
有一天我玩的正入神的時候，突然有人大聲的喊著，
「蘇瑋皓」，我以為是我聽錯了，還抬起頭來往周圍看，
結果沒有一個乘客是我認識的，正當我想低下頭繼續玩我的手機時，
我又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子，我往窗外一看，
那一秒，我的心臟糾結，時間像是暫停了一般，
因為，她正在離我30公分的左方公車上，打開窗戶看著我。

她的笑，還是那樣迷人，兩年不見，她的頭髮更長了，
整個人更有氣質了。

然後公車動了，她的公車也動了，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然後，
我有一鼓衝動，我抓起手機，
做了我這一生最蠢也最值得的事，
我把手機丟到她的窗口裡，運氣非常好的，
不偏不倚的掉在她的腿上。

她撿起手機，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我喊著：「等我電話！！我會打給妳！！！」

然後她的公車右轉了，我的公車左轉了。

回到家之後，我馬上打電話給自己的手機，
響了兩聲之後，她接了，我想她一定也在等我電話，
我說：「喂。」
她說：「你很大膽。」
我說：「怎麼說？」
她說：「我沒想到你居然敢把新的手機這樣丟過來。」
我說：「因為我想，這是我唯一可以聯絡你的機會。」
她說：「...........你還想跟我做朋友嗎？」
我說：「如果我還有機會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錯過。但是現在，我只想聽見妳的聲音。」
她說：「.......你的手機怎麼辦？」
我說：「明天是禮拜六，妳有空嗎？」
她說：「你要約在哪裡？」
我說：「東區的星巴克，妳知道嗎？」
她說：「我知道。」
我說：「明天下午一點好嗎？」
她說：「嗯，那就先這樣吧。明天見。」
我說：「嗯...明天見。」
明天見....這幾個字，我不知道奢求了幾個晚上，終於讓我期盼到了...。

隔天下午一點，我準時的在星巴克門口等著，
然後大概過了十分鐘，她到了....

她說：「抱歉，我遲到了。」
我說：「沒關係，走吧，我們進去。」
她說：「嗯....」
打開玻璃門，她先走進去，
挑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下。

我說：「妳想喝什麼？」
她說：「都可以。」
然後我起身，走到了吧台點了兩杯焦糖瑪奇朶，
當我拿著兩杯咖啡回到位子上，
她已經將手機放到了我座位上的桌上。

她說：「還你。」
我說：「嗯，謝謝。」
然後我們沉默了，也許太久沒見面，彼此都很緊張，
她的一切依然讓我痴痴的著迷....
接著我先打破沉默了...
我說：「學校還好嗎？」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過了幾秒後，她說：「還好。」
我說：「高中唸的跟國中差很多嗎？」
她說：「就國中唸的進階版吧。」
我說：「那，你交男朋友了嗎？」說完我的心跳就加速了，彷彿在期待她說沒有。
她想了一下子，然後開口說：「應該算有吧，我們之間很曖昧。」
我說：「哦，是嗎？那妳喜歡他嗎？」
她說：「沒有太大的感覺...至少...沒有當初對你那種感覺...」
我心臟像是快要停了，這句話衝擊著我，我說不出話來，
腦袋也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思考這句話的涵義。
她說：「當初為什麼選擇逃避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努力的將思緒回復後說：「我沒辦法，看著妳被我拖累。」
她說：「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嗎？」
我說：「對不起，當我發現我跟你的差距越來越大，而我卻無能為力追上的時候，我沒有辦法繼續做妳的朋友。」
她說：「你...一直以來，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我說不出話，我看著她皺著眉頭的表情，我沒有辦法將我對她的思念說出口，
也沒辦法告訴她，其實當初我有多麼喜歡她，因為，她媽媽對我的警告，一直在我心中留下很大的陰影和自卑。
看著我說不出話來，她眼神失落的攤在椅背上
然後她開口說：「我要出國了。」
我說：「什麼時候？」
她說：「下禮拜一。」
我說：「這麼快？妳要去留學嗎？」
她說：「是移民，加拿大，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她靜靜的說完這句話，然後抬頭看著我，等著我的回應，
我愣住了，今天的衝擊彷彿一個接著一個而來。
我說：「那....我們以後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吧....」
她說：「嗯...也許....」
我們都安靜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這幾分鐘的對談，
像是幾年那麼長。
我說：「以後...妳一樣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
我開口了...卻只能說出這句話....
她說：「你也是...我很高興國中的時候，認識你，也喜歡上你。」
我什麼都說不出口了，眼淚快要衝出視線。頭低低的就怕她看見。
她說：「謝謝你給我很多回憶..包括這杯咖啡....我要先走了....」
說完，她起身，拿著包包，戴上墨鏡走出了星巴克。
而我，在她走了之後，淚，終於衝破了眼框的防線......

那夜，我告訴自己不要哭，但我卻止不住眼淚的....哭了一整晚....

過了週末之後，上課的那一天，中午我跟平常一樣，
到了學校的頂樓練習值星隊的隊伍口號，
然後我躺在學校的水管上，看著天空，
突然，我看見一架飛機劃過我的視線，拖著長長的雲圈，
然後我開口大喊，「再見！！我愛的妳！！我這輩子，妳永遠是我最深記憶！！！」

淚，再一次滑過兩邊臉頰。

我愛妳，對不起，只能是我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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