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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摘星
作者: 神話傳說 日期: 2008.12.28  天氣:  心情:

「淨望著我做甚麼呀?」

你總是用著一付慵懶的眼神盯著我看,嘖,真討厭,那種讓
人有的薰醉的感覺…

「沒事。」你又是那樣帶著淡淡微笑地答我,輕輕拍了拍我
的頭。

拉過你的手臂,我如往常般淘氣地輕咬了你一口,你依舊只
是笑笑地,絲毫不在意,轉回頭,自顧自望著高掛在夜空中
的星星。

你是最喜歡星星了,我知道,總是說,彷彿看著它們就能感
覺得到一種無憂的簡單幸福。你說,就像是我在你身邊的感
覺;是因為我叫星兒嗎?你不曾告訴我過,從來也只是微笑
著不答,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嘖,你還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我心下每次都不禁抱怨,要知
道,女人想要的,有時不只是一種默契,就像明明知道你愛
我,也還是會鬧著要聽你多說一遍。小孩子氣,你總是這樣
說,卻還是允了我的願。

突然間,你的眼神變得憂鬱,漾似的望著我。

觸碰到你眼神的那一瞬間,我不禁心裡也開始難過,喉中,
是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我不要去想,我不要!你明
明是答應今晚帶我出來是要逃離那一種心情、重溫以往的日
子的,卻為什麼要這樣望著我?

頓時間,現實,像是一股巨浪朝我湧來,無底的苦楚與冰冷
將我吞噬;有一個聲音,卡在喉中,想叫、想喊、卻是啞
口。

我昏眩了,是這緊縮的空氣使我缺氧,急促地呼吸著,卻聽
見了自己的哭腔。

今晚,為什麼你不能為我停留在這遠離現實的港灣?

我盼著你,你知道嗎,今晚,也許是我們相聚的最後一晚
了。為什麼要撥起那現實殘酷的片段,為什麼不能讓你我沉
醉在這片刻的安詳?

「星兒…」你低聲喚著我的名,是一分欲與還休,「我…若
給妳一個願望…妳會想要甚麼?」

「我甚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我投入了你的
懷中,沒讓你見著眼裡釀著的淚…你撫著我的頭,又低嘆了
聲,卻不知道,這聽得我多難受…

「妳知道,明天以後的命運,是連我自己都無法掌控的
了…」你的語氣,是沉重的,「告訴我,妳想要甚麼,只要
在我能力所及,我都會去做;不然,我會走的不安心…」

不、不要說那個字!

「你不會走的,我不許你走,你會回來的,你不會拋下我一
個人的!」

「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只有一成,妳是知道的。」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你捧著我哭紅的臉,輕輕地拭去淚珠,「告訴我,妳想要甚
麼,不然我真的不能安心的去美國接受手術治療,萬一我回
不來…我希望妳好好地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生氣,是氣你這樣子悲觀吧,還是,
其實是在氣我們的命運;指著天上的星星,我大聲地道:
「我要你摘一顆天上的星星給我,你滿足的了,我就讓你
走、我就答應你好好地生活!」

你沉思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願望…可是,我怎能輕易地放你
走?

「我只要你回來。」我說。
你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抬頭看著星星,嘆息。
但是,你的眼神中似乎透露著一種執著、似乎做了甚麼決
定,而我卻探不清…

*          *          *

次日時間凌晨四點的飛機,你飛往了美國。

我心裡,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你沒有告訴我甚麼時候會回來,也沒有告訴我甚麼時候知道
答案;其實,是我自己不想知道:有了一個日期,就有了一
個期限;有了一個期限,得與失的線就被劃分得那麼地清
楚,而等待的日子也就越難熬。

寧願,無止盡地等你…

*          *          *

入秋了…我還是沒你的消息。

每一通電話鈴響、每一個門鈴聲,都會讓我以為是有你的消
息,而卻總是失落也又似鬆了一口氣的心情。

*          *          *

九月十六日,今天是你我相逢的記念日。

晚上,我收到了一個限時的包裹;日期,是你去美國的那天
寄的。

打電話問快遞公司,他們說是你指定,要是在這個日期以前
都沒有收到你的通知,就要他們在今天晚上將這包東西寄到
我家來。

你知道我是以多麼沉重的心情來拆開這個包裹嗎?

多麼希望,這只是如往常你的一個惡作劇,在我拆開包裹
後,可以看到你龍飛鳳舞的字跡,告訴我你依舊會在我們第
一次見面的小亭子下等我…

可是,裡面,只有一個小玻璃瓶。

玻璃瓶中,有一顆星形的水晶…

在月光下,如一顆夜星般閃亮…

我哭了,卻也笑了…

你允了我的願…摘了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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