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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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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主義.羅桑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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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神秘主義.羅桑倫巴
作者:
曉陽 .
日期: 2011.04.15 天氣:
心情:
西藏一直是個神秘國度.
從三月二十七日起曉陽將不定時轉貼.羅桑倫巴.大師的大作
讓喜歡西藏玄學和生活文化的朋友.一起分享
這是近百年前的西藏情況並非現在的狀況喔
第二章 重慶之旅
沿著街經過五彩繽紛的櫥窗,裏面陳列的東西是我們以前從來沒看見過的,但有些在雜誌裏
面看過圖片,那些雜誌是從新大陸美國運到印度,又由印度經過喜馬拉雅山帶到拉薩。一個漢人
騎在一個怪東西上面向我們衝過來,那個怪東西是一副鐵架子,帶了前後兩個輪子。他目不轉睛
的瞪著我們,因此失去了控制,前輪碰到一個小石頭,那玩意兒向左一拐,騎士便由前輪飛跌在
地上。有個老太太差點被他絆倒,她轉身向那傢伙大發脾氣,我們覺得他已經夠倒霉的,還要挨
罵,實在有點可憐。他站起來,狼狽的扶起那鐵架子,前輪已經彎了,不能再騎,只好把它扛在
肩上,垂頭喪氣的走下山階。這地方可真是怪,每個人都行動怪異。我們繼續向前走,目不暇給
地看著商店裏面的東西,猜測它們的價錢合多少﹁藏幣﹂?也議論它們是做什麼用的?我們雖然
在美國雜誌上看過一些圖片,但是由於不懂英文,只是看看圖片罷了!
再走不久,來到我要進的醫學院。一行人停下來,我走進去報到。我曾經與西藏抗暴活動有
相當深的關係,因我曾強烈反對共產黨入侵西藏。我現在還有些朋友在共產黨手中,所以我不願
詳細說明,以免他們被捕。我走進學校,上了三階梯階,進入一個房間。一張桌子前面,一位年
輕的漢人坐在一個特製的木板上,下面有四根木棍支撐著,背後有兩根交叉的木條。我認為這是
一種懶惰的坐法,我絕不可能這樣坐。他看起來挺友善,他身穿大部分中國人都穿的陰丹士林藍
布衫,在衣襟上別著一個徽章,表示他是學院的職員。他看到我之後,驚訝得目瞪口呆,好一會
才站起來雙手合十向我鞠躬。
﹁我是新生,由西藏拉薩來,這裏有一封布達拉宮方丈的介紹信。﹂我說完取出一個長信封
,一路上我小心保護它,使它不至受到長途旅行的損傷。他接過去之後,行了三鞠躬,然後說:
﹁方丈大師,請您坐下等我回來,好嗎?﹂
我說:﹁好!我不急。﹂然後我席地盤腿。
他尷尬不安地搓著手,踱了幾個方步,終於囁嚅說道:﹁方丈大師,真是十二萬分抱歉,我
對您非常尊敬,但是您可否移尊就坐呢?在這裏大家都坐椅子!﹂
我起身坐上了那可怕的組合物,心裏想||一直到現在我都這麼認為||每件事總要試一試
。這玩意兒對我而言真是個刑具。那位年輕人走開,留下我坐在那兒,既煩躁且不安。不久我開
始覺得背痛,然後脖子也僵了,什麼地方都不對勁。我想:為什麼在這裏每一個人都不能像我們
在西藏那樣席地而坐,非要離地被撐在半空中不可?我想挪動一下身子,椅子卻吱吱叫起來,並
且搖晃不已,我真怕椅子會垮掉,不敢再動。
年輕人終於回來了,又向我鞠躬,說:﹁校長想見你,方丈大師,請走這邊。﹂他打了個手
勢,請我先行。我說:﹁不不不!還是你來領路,我不知道怎麼走。﹂他又鞠了一躬,才在前面
帶路。
我們穿過走廊,這位穿藍衣的年輕人帶我來到一間靠後面的房間門口,用手敲敲門,回身向
我一鞠躬,替我打開房門,說:﹁羅桑倫巴方丈大師來了!﹂我走進去之後,他就關門走了。房
裏有個漢人長者站在窗邊,他看起來和藹可親,頭已禿,唇上留著鬍子;他穿著我看過的奇異西
式服裝:藍上衣、藍褲子,腰上有條白帶子,脖子上圍著硬領,並且戴著一條彩色的領帶,我想
:這麼一個有地位的人卻穿得這麼寒酸,真叫人為他難過!
他說:﹁你就是羅桑倫巴?久仰久仰,我們很榮幸能收你為學生。除了你帶來的信件之外,
我也收到一封介紹信,我認為你以前所學將會對你非常有所助益。你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給我
寫了信,我們幾年前在上海就認識,那是在我去美國之前。我姓李,是此地的校長。﹂
不得已,我又﹁坐﹂下來,回答一些有關學科及解剖方面的知識,我認為很重要的佛經他卻
沒有考問我。
﹁我對你的程度非常滿意,﹂他說:﹁不過你在此地功課會很重,因為除了中式的傳統教學
之外,我們還以美式方法教導醫學和外科手術,你還得選一些你以前沒有學過的課程。我在美國
受的教育,理事會也委託我以最新美國教學法訓練我國青年,並且使這些方法適用於中國的國情
。﹂他對我解釋了一段時間,告訴我美國醫學及外科手術進步的情形,並且介紹診斷的方法,他
繼續說道:﹁除了你導師教導你的功課之外,你還要學會﹃電學、磁學、熱學、聲光學﹄才行
。﹂
我驚愕地看著他,心想:﹁電學﹂、﹁磁學﹂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他在說什
麼?但是熱與聲光是傻子都知道的事:用熱力燒茶,有光才看得見,說話就有聲音,這些有什麼
好學?
他接著說:﹁既然你已經習慣繁重的功課,你必須比別人加倍用功才行,我建議你一次修兩
門功課:醫學預科及實習。以你以前的學習經驗,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兩年之內,我們就會有
新的醫科班。﹂
他轉到桌前,在一堆文件中翻來翻去,然後他拿起我在圖片上看過的自來水筆||這是我第
一次看到||喃喃自語:﹁羅桑倫巴,選修電學、磁學,去見吳先生,寫張條子請他特別照顧一
下。﹂他放下筆,用吸墨水紙把墨水小心的吸乾之後站起來。我對吸墨水紙很感興趣,在西藏我
們是用乾沙,不過他已經站起來看著我了,我不得不收回視線。
他說:﹁有些功課你已經會了,從剛才我們討論的情形看來,你甚至比我們一些醫生還要懂
得多,不過目前你要學剛才我提到的那兩門功課,因為你對它們一無所知。﹂他伸手按鈴,又說
:﹁我請人帶你四周看看,到各系館去轉轉,使你對這裏有點概括的印象。如果你有任何問題、
疑問,請來找我,我答應過明雅唐達普喇嘛盡全力幫助你。﹂他向我一鞠躬,我也當胸合十向他
行禮。那位穿藍衣的年輕人進來了,校長用中文對他說了一些話,然後轉過來對我說:﹁你跟阿
福去!他會帶你在校園裏逛逛,並且回答你可能發生的問題。﹂
這一次||這位青年轉身在前帶路,我們出了房門,他小心把門關好。在走廊裏,他說:﹁
我們必須先到註冊處去一下才行,因為你要去那裏報到註冊。﹂從走廊穿過一個地板光潔的大廳
,廳的另一端又接著一個走廊,我們走了幾步進入一個相當擁擠的房間,校方的工作人員忙著整
理表冊,還有一些年輕人站在小桌前簽名報到。那位帶我來的職員和一個人講了幾句話,那個人
就消失在另一相連的辦公室。一會兒,一位矮壯的漢人走出來,臉上帶著微笑,戴著厚玻璃鏡片
,也穿著西式的衣服,他說:﹁啊!羅桑倫巴,久仰久仰!﹂他伸出手來,我看看他的手,實在
不知道他要給我什麼?我想也許他想要錢吧?帶我來的那位輕輕對我說:﹁你快和他握手。﹂那
位矮胖的人也說:﹁對!你要和我握手為禮,我們在這裏都用這種方式。﹂所以我和他﹁握﹂了
一個手。
﹁歐!﹂他叫起來:﹁你簡直快把我的手握斷了!﹂
﹁對不起!﹂我說:﹁我不懂怎麼握?在西藏我們都是當胸合十為禮的||像這樣。﹂我示
範了一下。
他說:﹁原來如此,不過時代變了,我們現在都用這種方式了。再練習一次,我來教你。﹂
他示範一次;我一面照樣做,一面想這個方式真是很笨。他又說:﹁現在請你來簽名報到,這就
表示你已是這兒的學生。﹂
他粗魯的推開一些正在簽名的年輕人,把手指、大拇指沾沾水,翻動那本大冊子,他說:﹁
好了,在這裏請你簽名,並且寫上你的階級頭銜。﹂我寫下:﹁星期二.羅桑倫巴,察克波里寺
醫藥僧,被認定身分的再來人,現已任命為方丈,明雅唐達普喇嘛的弟子。﹂那個矮胖子看我寫
完之後說:﹁好!其他的交給我們辦!現在你去熟悉一下環境,我希望你對此地西方科學的神妙
會有很深刻的印象。再見!﹂這句話也是對帶領我的人說的,於是那位年輕人表示:﹁請跟我來
,我們先去科學教室。﹂
我們走出來,很快的穿過院落,走進另外一個長型的建築裏面,這裏到處都是玻璃器皿,瓶
、管、燒杯||所有設備我只在圖片上看過。
年輕人走到角落,叫道:﹁這才是好東西呢!﹂他在一個銅管前調弄了一下,在下面放了一
片玻璃片,然後他轉動了一個柄,從銅管向裏看,一面叫我:﹁來看看!﹂我走過去看了,看到
培養的細菌。見我不吃驚,年輕人用出乎意料的詫異口氣問我:﹁什麼?難道你不吃驚嗎?﹂我
回他:﹁才不呢!我們在布達拉宮也有一個非常好的,是印度政府送給達賴喇嘛的。我的導師明
雅唐達普喇嘛獲准隨時可以看,所以我也常用。﹂
﹁喔!﹂年輕人非常失望的回答:﹁那我帶你去看別的東西。﹂
他帶我走出了這幢房子,又進入另外一個,他說:﹁你以往住在山上的喇嘛廟裏,不過我想
你會樂意看看住在這裏的學生非常喜歡的最新設備。﹂
他打開一個房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白突突的牆,然後我的目光停注在一個黑色的鐵架子上
,中間有很多扭曲的鐵絲,我驚訝的叫道:﹁那是什麼東西啊?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怪東西
?﹂
﹁那個啊||﹂他的語氣中帶著驕傲勝利的口吻說:﹁那就是彈簧床,我們這個宿舍裏有六
張,這是最摩登的東西!﹂
我瞪著它看了半天,實在沒看見過這種東西,於是我問:﹁床?床是幹嘛用的?﹂
﹁睡在上面啊!這種床真的很舒服,你躺躺看就知道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床一眼,然後我又看著他,想:好吧!我可不能在這位職員面前示弱
,所以我在床邊坐下,床吱吱的叫了一聲,陷了下去,我覺得好像要沉下地一樣,趕忙跳起來,
說:﹁不行!我太重了!﹂
年輕人忍住笑說:﹁本來就會這樣的,這就是彈簧床。﹂他自己跳上床,平躺著,床上下彈
動。我可不願照著做,這玩意兒怪怪的。我一直睡在地上,睡在地上對我最適宜。
年輕人又在床上彈跳,忽然他從右邊彈到地上,﹁活該!﹂我一面想, 一面伸手扶他站起
來。
他又說:﹁我帶你看的還不止這個,來!看看這個!﹂他帶我走到牆那邊,我看到一個小盆
,大概是夠給半打僧人做糌粑的大小吧!
﹁你看看!很奇妙吧!﹂我看了半天,覺得莫名其妙,不知它有什麼用途?我看到這東西底
部有個洞,所以說:﹁不怎麼好呀,它有個洞,也不能用來攪合奶茶。﹂
他笑了,覺得我的話很有趣,說:﹁這個比彈簧床還要新奇呢!你看!﹂他伸出手在一塊固
定在盆邊牆上的金屬的﹁龍頭﹂上摸了一下,老天爺!居然有水從那金屬流了出來,的確是水!
﹁冰涼的,﹂他說:﹁相當冰呢!你看!﹂他把手放進水裏:﹁你也來試試!﹂我照做了,的確
是水,就像河水一樣,也許沒有河水那麼新鮮,也沒有河水的味道,但是從金屬彎管裏居然有水
流出來的確太不可思議了,誰聽過這種怪事呢?他把手拿出來,拿起一塊黑黑的東西把盆底的洞
塞住,水嘩啦啦的流,不一會兒就把盆注滿了,但是水始終沒有滿出來,不知都流到那裏去了?
大概什麼地方有個孔,總之水沒流到地上就是了。年輕人又摸了金屬塊一下,水停了,他把雙手
放進水裏,用手把水轉來轉去,他對我說:﹁你看!多好的水啊!這樣就不必再到外面去挖井取
水了。﹂我也把手伸進去亂轉,那感覺真不賴,不必走到水裏,就可接觸到相當深的水。年輕人
把一條鍊子一拉,水就流走了,潺潺水聲就像老人臨死前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一般。他轉身拿起一
件我以為是別人的短衫,叫我:﹁拿去!用這個。﹂我看看他,再看看他遞給我的那塊布,說:
﹁做什麼?我穿得很整齊啊?﹂他又笑了,說:﹁不是!是用這塊布擦手,哪!像這樣!﹂他做
給我看,然後把布又遞回來,說:﹁把手擦乾!﹂我照做了,心想在西藏婦女有這麼一塊布料能
做些有用的東西,她們就很高興了,在這裏我們卻這麼浪費用來擦手。不知我媽媽現在看到我會
說什麼?
直到現在我才開始對這裏刮目相看:既有從金屬管流出水來,又有有洞的盆子可以用。這下
子年輕人以頗為得意的心情領路了,我們向下走了幾階。到地下室的一間房間,他介紹著:﹁在
這兒,我們存放男女的屍體。﹂他把門打開,在石台上擺著一些供解剖用的屍體。空氣裏滿是防
腐劑化學藥品的味兒,當時我完全不知道防腐劑是幹什麼用的?因為在西藏乾冷的氣候下,屍體
擺相當長的時間也不會腐壞。但是在濕熱的重慶,人一死就必須先注射防腐劑,如此才能保存數
月供學生解剖之用。他打開一個櫃子說:﹁你看!這是由美國來的最新外科儀器:這是切開身體
用的,這是切手臂和腿的。﹂我看著那些閃亮的金屬器具、玻璃器皿及電鍍製品,心想:不知道
它們是不是比我們西藏製品好用?
我在校區裏逛了三個鐘點,等我回到同伴們等待的四合院時,他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我告
訴他們我看到了什麼,做了些什麼,然後我說:﹁我們去看看這個城市吧!瞧瞧它究竟是個怎麼
樣的地方?我覺得這裏蠻落後的,空氣污濁而噪音又大。﹂於是我們又騎上馬,離開學校來到店
鋪街上,我們下馬來一家家觀看那些待價而沽的貨品。向下街望去,發現一條街街尾似乎沒路了
,直接通往懸崖邊,引發了我們的興趣下去看看。那邊崖坡很陡,有階石通往碼頭。我們看到崖
腳下有大貨船、高船頭的船以及中式平底船,它們的帆在輕風中無力的輕拍船桅;挑夫正在裝卸
貨物,他們以長竹桿肩挑雙擔,小碎步慢跑。天氣很熱,我們都發汗了。重慶的天氣以濕熱出名
。我們一面帶著馬走,一面霧就來了,江面上也升起了水氣,霧濛濛的令人覺得好像在黑暗中摸
索似的前進。重慶地勢頗高,所以具警戒地位,它是個陡峭的石頭城,居民約兩百萬,街道很陡
,有些街旁的房子簡直就像是鑲嵌在山腰上一樣,有些又像突出懸在深淵之上。在這裏每一寸土
地都開墾了,由農民護衛、照顧著,種著一行行稻子、豆子及玉米,無一處土地不被妥善利用或
任其荒蕪。到處可見身著藍衫的農人彎腰工作,就像他們天生是彎腰的人,永遠在無可奈何地揀
拔野草似的。比較富裕的人們住在重慶郊區的嘉陵江谷,那裏的空氣比較清新||這是根據漢人
的標準,而不是我們的||商店比較高級,土地也比較肥沃,那裏樹木蔥鬱,江河潺潺,是高級
住宅區,專給殷實的商人、學有專長的專家及自由業的人住的。重慶很雄偉,佔地也廣,我們都
不曾見過這麼大的城市,但是我們卻一點也不喜歡這裏。
這時候腹中饑鳴不已,我們所攜帶的食物已經吃完,只好快找吃飯的地方,入鄉隨俗,吃中
國食物。我們來到一處豪華餐館,他們號稱能供應重慶最好的餐點,而上菜又快。走進去坐下後
,一個穿藍衣的跑堂來到桌前問我們要點什麼?我問:﹁有沒有糌粑?﹂他回答:﹁糌粑?對不
起!沒有!那大概是西餐吧?我們這兒沒有西餐。﹂
﹁那你們有些什麼?﹂
﹁飯、麵、魚翅、蛋。﹂
﹁好吧!﹂我說:﹁來幾碗飯、麵、魚翅和筍尖。請快點。﹂
他急忙走開了,一會兒就端來了我們要的東西。四周其他吃飯的人大聲談論著,叫我們吃驚
不已。在西藏,尤其在喇嘛寺院裏,用餐時不准說話,因為吃東西的時候說話是對食物不敬,還
會引起病痛。在寺院裏用餐還有僧侶大聲唸經,其他人一面聽一面吃。但在這裏,四周的人卻隨
便閒聊。我們真是不習慣也不欣賞。我們照規矩靜靜吃完。
有些話倒也不是無聊的閒談,而是談論日本人在中國各地找麻煩。當時我對這類事情一無所
知,所以也不留意,事實上我當時對那間餐館及重慶都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只記得那是我第一
次付錢吃飯。
吃完飯後,我們走出去在一個行政建築物前庭坐下來聊天。馬已交馬廄拴好,讓它們休息、
吃飽喝足,以便同伴明兒一早可以回家||回西藏||去。現在,一如所有觀光客,同行朋友在
討論該買些什麼東西帶回拉薩送人,我也在想送什麼給明雅唐達普喇嘛。討論了一會,我們不約
而同的站起來,又走回街上那些店舖去買東西。禮物買好,我們走到一個小園中坐下來,又聊了
好久,天色漸暗了,濃霧已散,星星在薄暮中濛濛閃耀著。又到了吃飯的時候了,這次吃的是海
味,這類東西我們以前沒吃過,吃起來頗感不慣,只因是食物,而我們肚子餓了,必須把肚子填
飽。晚餐用畢,我們離開餐館,到馬廄去牽馬,它們看我們走近,都高興地嘶鳴,牲口休息夠了
,精神頗為抖擻,騎上它們時,能感覺得到它們也很興奮。我不是個好騎士,所以我寧可騎一匹
累一點的馬而不願騎上精神抖擻的一匹馬。走上街,我們選擇去嘉陵的路。
離開重慶市區後,經過了郊區一些街道,我們朝著晚間投宿的地方前進,那裏也就是我以後
住宿的喇嘛廟。從大路向右轉踏上了一條岔路,走上小山坡就是廟。誦經剛開始,香煙裊裊,伴
著老僧低沉、沙彌高亢的梵唱,在在引起我強烈的鄉愁。其他的人好像了解我的感受,都靜靜地
不來打擾。功課完畢,我卻仍坐在原位不動,記憶一再回到我忍著饑餓與惡劣的心情經過嚴格的
耐力考驗第一次進入寺院的情景,那時我還太年輕,不知道人生,而現在我歷盡艱辛,自覺了解
了生死,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不知過了多久,一位年長的方丈輕輕走到我身旁,說:﹁兄弟,一
個人老想著過去是不好的,尤其是前途待創的時刻更加不好。功課已經結束了,等一下馬上又要
再誦經禮拜,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你還不上床去休息幹嘛?﹂我一言不發的站起來,尾隨他
至我落榻之處。同伴們都睡了,我跨過他們裹著毯子的身軀,他們也許已經睡著了吧?誰知道呢
?也許他們正做著回鄉旅程在拉薩與親友團聚的美夢呢!我也裹著毯子躺下來,直到月影伸長,
我才睡著。
寺裏的法號、法鑼催我起床,又是另一次誦經時刻。誦經後才有飯吃,可是我早已饑腸轆轆
,但是等到做完功課食物擺在我面前時,我卻一點胃口也沒有。我吃得很少,因為心情實在太惡
劣了。同伴們個個大快朵頤,吃得真是津津有味!當然啦!他們是為了今天開始回程而開心。早
餐後我們四周漫步了一會兒,大家都沒說什麼話,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最後我說:﹁請將這
封信和這份禮物送給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我會常給他寫信,請轉告他,我很記掛他及他的
教誨。﹂我伸手入袍取出一個小包:﹁這是送給至尊的,請將它也交給我的導師,他會安排呈送
達賴喇嘛。﹂他們接過去,我的情緒激動的不能自已,別過臉去,實在不願讓他們看見我這個高
級喇嘛這麼失態,好在他們也很悲傷沒有注意。我們之間雖然階層不同,但是已經建立了真摯的
友情,他們正為我們行將分手而難過,他們也為了我要生活在這個鬼地方,而他們卻可以回到心
愛的拉薩去而惋惜。我們在小樹林中慢慢走著,看鋪滿地上的小花,聽枝頭小鳥清唱,舉頭眺望
天上的雲,就這樣,分手的時刻終於來臨。我們回到在小山坡上樹林中的喇嘛廟,由廟前可以遠
望重慶及江河。我們已無話可說,也無事可做,心中煩躁而又沉重。最後終於走到馬廄,我的同
伴們慢慢坐上馬鞍,牽了我的坐騎||這個傢伙一路由拉薩載我來,現在又將回西藏去了。我們
再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們上路回西藏去。我站著、看著,他們的身影愈來愈小,終於消失在彎路
上,偶然還可以看見他們經過的路上揚起一陣灰塵,馬蹄嗒嗒聲也消失了。
我站在那裏緬懷過去,為未來茫茫而害怕。我不知靜靜的站了多久?最後,一個愉快的聲音
打斷了我的白日夢:﹁喇嘛大人!難道您不認為中國人也會成為您的朋友嗎?我特地來侍候您的
,西藏喇嘛大人!﹂我慢慢轉身,看到一個友善愉快的中國和尚,我想他正在猜我對他的出現會
有什麼反應?因為我是個方丈,高級喇嘛,而他只是個小沙彌。我看到他很高興,他姓黃,以後
成為我的好友。我和他很快就熟了,在知道他明天也和我一樣要入醫學院就讀,我更高興了。他
也修電學和磁學,這兩門課他和我同班。我們一起走回廟裏,在前廳碰到另一個中國和尚,他走
過來說:﹁我們必須馬上到學校去一趟,去報到。﹂我說:﹁喔!我已經報過到了,我是昨天報
到的。﹂他說:﹁我知道。不過這不是學生報到,而是﹃兄弟會﹄的報到。我們像美國學院一樣
,入了學,大家都成了兄弟。﹂
於是我們三個人一齊又走上路,順著廟旁,經過滿是小花的路徑,直來到嘉陵往重慶的大路
上。在兩位同齡的年輕人陪同下,路途不覺遙遠,我的心情也好多了,不知不覺我們又回到了學
校,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白天的家。一個身著藍布衫的職員愉快的對我們打招呼,他對我說:﹁我
正等著呢!學校裏來了一個美國記者,他會說中文,他一定很高興能和你這位西藏來的高僧會
面。﹂
他帶我們穿過走廊到一個我陌生的房間,那兒像是個會客室,裏面有好多男女學生在聊天,
當時我因為對女人了解不多,所以對眼前的情景大感訝異。
一個矮椅上坐著一個高大的年輕人,我猜他大概三十左右,他一見到我們馬上站起來,東方
式的當胸合十為禮,我當然也回禮了。介紹過後,他為了某種原故,伸出手來,這次我不至驚惶
失措,以正確的方式與他握了個手,他笑道:﹁啊!原來你已學會西方禮節了,這種方式才剛在
重慶流行呢!﹂
﹁是啊!我不得不學學坐這種可怕的椅子,也不得不學握手為禮!﹂
他是個相當不錯的人,我至今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前些時在重慶去世了。
我們一起走到校園,在矮石牆上坐著聊天。我告訴他西藏的情形,我們的風俗習慣以及我在
西藏的生活。他告訴我美國的情形。我問他來重慶做什麼?像他那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要到燠悶的
重慶來?好像沒什麼適當的理由嘛!他回說他是在為一本著名的美國雜誌撰寫一連串的文章,他
問我可不可以在他的文章裏提到我,我說:﹁目前希望你不要這麼做,因為我來此是為了學醫,
以充實日後去西方的知識,我希望等我有點成就,有了值得一提的事蹟之後,再主動和你聯絡,
讓你做一次專訪。﹂他是個叫人敬佩的人,了解我的苦衷,我們很快成了好友。他的中國話非常
流利,所以我們談得很順。
他陪我走了一段回喇嘛廟的路,他說:﹁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話,哪天拜訪一下你住的那間
廟,同時參加你們的誦經。雖然我跟你信仰不同,但是我很尊敬佛教,我想在你的廟裏參拜一下
。﹂
﹁好!﹂我說:﹁有空請到廟裏來,歡迎你參加誦經。﹂說完,我們就分手了。我急著回去
準備明天開始的新生活||好像我這輩子沒當過學生似的。回到廟裏,我整理整理衣物,僧袍因
旅行而弄得很髒,必須洗一洗。我按照我們的習俗親自處理自己的衣物、僧袍及瑣事,而不雇用
僕人做這些雜役工作。以後我像一般中國學生一樣穿藍布衫,為的是我的僧袍引起太多注意,而
我不想在大眾之間顯眼,我只想安靜求學。除了洗衣外,我還要參加誦經功課,身為喇嘛,我必
須參與並主持佛事,雖然我那時要做個學生,可是在廟裏我還是要盡高僧之職。夜,終於來臨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完全脫離自己的族人。
天亮了||是個暖和晴朗的早晨||我和黃上路,開始醫學院學生的生涯。到校後,成百的
學生擠在操場上看分班告示,我們也細讀了告示,發現我們的名字排在一起,以後我們就同班上
課。擠出了人群,我們進入指定的教室,坐定後,奇特的室內擺設及桌椅在在令我大感新鮮。過
了好久,其他的同學才三五成群的走進來,最後鑼聲響了,一位漢人走進來說:﹁各位早!﹂我
們也照規矩起身回禮,說:﹁早!﹂他說他要發考試卷給我們,並說明大家不必因為不會回答試
題而沮喪,因為這只是要測驗一下我們不會些什麼而不是考我們會什麼,他說在知道我們每個人
的程度之後才知道如何來協助我們。試題包羅萬象,各種題目混在一起,像大鍋菜一樣什麼都有
:如數學、物理、解剖及各種醫藥、外科、科學相關的題目,這些都是學習更進一步醫學、外科
及科學所必需會的。如果有問題不知如何回答,我們最好能儘可能就自己所知的作答,以便他能
夠因材施教。說完話,他搖搖鈴,門開處兩位助手捧了一大堆像書本的本子走進來,他們在我們
之間走動分發這些本子,這些本子其實不是書,而是一大堆印在紙上的問題和很多供我們寫字的
紙張。然後另外一位助手走進來分發鉛筆,我們居然是用鉛筆而不是毛筆作答。於是我們開始研
究一個一個的問題,儘量回答。我們可以,或者說我可以,看出這位教師的﹁氣﹂,顯示他是真
心想幫助我們。
我的導師明雅唐達普喇嘛曾經給予我特別的教導和訓練,由這次花了兩天才做完的測驗看來
,在很多功課上我比其他同學要懂得多得多,但是在電學、磁學方面,我完全一無所知。大概是
考完試一個禮拜後,我們在實驗室做第一次示範,我和一些學生一點也不知道電、磁是什麼。教
師先講解了電的概念,他說:﹁現在我來做一次電的效果示範,不會有危險的實驗。﹂他遞給我
兩根線,說:﹁請你拿著這兩根電線,我說﹃放手﹄才放開。﹂我以為他是請我幫助他示範︵願
他的確如此!︶,雖然我由﹁氣﹂看出他有點不老實的企圖,但是我想也許我錯怪了他,他是個
很好的人。他轉身很快走到他的講桌前,按了一個開關。我看到電線發光,而那位教師的﹁氣﹂
顯出吃驚的色彩,他臉上也露出訝異的神情。他說:﹁握緊一點。﹂我照做了,用力捏緊電線,
教師看著我,不相信的揉揉眼睛,不必看他的﹁氣﹂也可以看得出他驚愕的表情,很顯然,他從
來沒碰到過這種事。其他同學瞪眼傻看,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教師把開關關掉走回我這邊
,把兩根電線拿回去,說:﹁有問題,一定是接觸不良。﹂他拿著兩根電線走回桌邊,一根在右
手,一根在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把開關勾開,接著爆出大叫:﹁哇!快關掉,要死了!﹂同時他
的身子蜷縮起來,好像他的肌肉緊縮而癱掉的樣子,他不停的叫,他的﹁氣﹂呈日落火紅色。我
暗想:﹁真有趣!我沒見過哪個人的﹃氣﹄有那麼漂亮的顏色。﹂
有些人被教師不斷的尖叫聲召了進來,有一個人看了他一眼,立刻衝到桌邊把開關關掉。可
憐的教師倒在地上,大力的呼吸,身子不停的發抖,看起來可憐兮兮,臉上泛出青白色,最後他
抓著桌邊站起來說:﹁你搞的鬼!﹂
我回道:﹁我?我什麼也沒做啊!你叫我抓住電線,我就抓在電線,然後你自己又把電線拿
回去,一下子你好像快死掉的樣子。﹂
他說:﹁我真不明白,不明白!﹂
﹁你不懂什麼?剛剛是你叫我抓住電線的啊!我也照你說的抓啦!﹂我問。
他看著我說:﹁難道你沒感覺嗎?難道你不覺得痛也沒有其他感覺嗎?﹂
我說:﹁沒有呀!我只覺得有點熱而已,到底應該是什麼感覺才對?﹂
另外那個關掉開關的教師說:﹁你再試試好不好?﹂
我說:﹁當然好啊!試再多次也成。﹂
他把電線遞給我,說:﹁我現在開開關了,把你的感覺告訴我。﹂
他把開關打開,我說:﹁喔!只是有點熱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就像把手放在火邊一樣﹂
他說:﹁握緊一點。﹂
我照做,事實上我用力得幾乎手上暴出青筋。
他和先前那位教師互望一眼,然後把開關關了,其中一個從我這裏把兩根電線拿去,用布包
起來,小心翼翼的拿著,﹁打開吧!﹂他向另一個說;另一個教師把開關一開,拿著布包住電線
的那位很快鬆了手,說:﹁喔!還是有電!﹂兩根電線落在地上,布脫落了,兩根電線碰到一起
,閃了一陣藍光,電線尾端跳落下一小塊金屬塊,﹁這下你把保險絲也弄完了。﹂另一個說完,
只好去想辦法修理。
電流修好了,他們又開始講解電學。剛才他們想給我來個二百五十伏的電擊,讓大家看看電
的效應?我的皮膚特別乾,二百五十伏電沒讓我觸電,我能把手放在總電源處而根本不知道到底
有沒有電?可憐的教師可不是如此,他對電特別敏感。在課堂中,教師說:﹁在美國,如果一個
人犯了謀殺罪,或者律師說他的謀殺罪成立,他就會被處以電刑,將他綁在電椅上,椅子通電而
殛斃這個人。﹂我聽後暗自好笑,不知道這種情形發生在我身上會怎麼樣?雖然我可一點也不想
試坐電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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