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要向別人提起你，
他們只會問我：「他長什麼樣子？」若我說不知道，
他們必定先是詫異，再是懷疑，在此之後關於你的話題，也就說不下去了。
但明明沒有人會質疑仰慕、迷戀或是喜歡長什麼樣子，
那都是沒辦法用任何影像或者文字補捉的感觸，為什麼人們會依賴照片去確認某些人事物的存在呢？
更多的時候，人們是看著照片懷念已經逝去的存在。

終於見到你的時候，我彷彿化身為相機，我的雙眼是快門，
只不過眨眼瞬間，從鼻頭、鼻樑延伸至眉間額頭，從左臉頰翻過右臉頰再滑落那兩瓣嘴唇，
你的臉看上去有數千萬種角度，有數千萬種不斷在變換的表情。
你的雙眼皮有時含蓄地縮在裡頭，有時又果斷地摺出一條深溝。
你的雙眸暗得好沉默，也像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我費盡心思百般探尋自己的倒影，反而失足墜落。
然後等著遠方傳來你的話語來將我喚醒，那是多麼平穩而冷靜的聲調，
但現在的我回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聽起來像一首抒情曲。

你說你面對不同對象會不自覺地呈現出不同姿態，也帶著你那張數千萬種角度的臉龐嗎？
我想努力辨識你，當下便決定放棄將你拍進冰冷的機械裡頭。
每一次眨眼都會讓旅人錯過一瞬即逝的美景，
那時我想像自己是旅人、過客。你的臉危險，會讓我廢寢忘食。


沒有照片，我該如何思念你？

或許我會閉上眼睛，像往常一樣，在白天裡夢遊，夜裡失眠。

喜歡一個人，我幾近全盲，但愛情本身就是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