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
他,英俊年輕、一個十八歲高三的年輕人所能有的優點,在他身上都找的到。他是學校中的焦點、也是學校之外的焦點。但沒人知道、一個這樣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充滿著未來的年輕人,為何會跑來這一所四流高中唸書;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孩。
第一次在公車見到女孩那年,他是國三學生;生活是極規律的那一種好孩子,只是那麼一眼,就讓他下不了公車、渾渾愕愕的跟著女孩一直到她下車的地方,又恍恍惚惚的一直跟在她身後,直到女孩進了她的家門、關上門,「碰」的一聲、把他的魂喚了回來;長到十五歲、那是他第一次太晚回家。
從那一天開始,他的生活就整個兒亂了套。他托朋友打聽那個女孩子的名字,有沒有可能繼續唸書,最有可能考上哪裡。然後,在放榜後成績可以考上縣一中的他,拿著他的成績單、跑到女孩報名的學校,報名時、一臉興奮的他,嚇壞了幫他辦入學手續的老師,也嚇壞了他的父母。
他第一次學會抗爭、第一次學會反對,然後他父母的堅持、換來他的絕食;最後他父母疼子心切,終於屈服、讓他如願以償的進入了這所學校,整個縣兩百餘萬人都認定的四流高中。
也許是底子打得好,也許是有著其他的理由;不論課內課外、學業體育,他讀了三年、保持了三年第一;第一眼見到女孩、他就知道,這一生他只要她。女孩也知道,但女孩卻遲遲不做出任何回應。全校五千餘教師生,誰都知道他喜歡她,可是誰也都知道,她一直在躲著他。
畢業前半年,他終於忍不住帶一票人上她教室去,直接把女孩教室中所有人、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全請出了教室,只為了他想好好的和女孩聊聊。那時是早自習時間、此舉動也轟動了全校。
「我知道你不討厭我,能跟我聊聊嗎?」他說。
「嗯。」雖然細如蚊鳴、畢竟真真切切,他坐下來時、「順便」把女孩放在桌上的手握住。
看著一臉紅豔豔的女孩,其實他心中也是很不平靜,捺著心緒、他緩緩的問:「你為何總是避著我?」他敏銳的注意到,女孩裙上有個不顯眼的地方、打了補丁;衣服雖乾淨,卻可以看得出來有種老舊感。
女孩抽回了他握住的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喜歡我,那次你跟在我身後一直走到我家;我就知道了。」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可是,我們不適合;我們的家境差太多。」停了一下,仿彿鼓起了絕大勇氣一般:「一年級下學期時,你父母就來找過我;你以為你真的能瞞過他們?」
愣了一下,他帶了疑惑的問道:「他們找你說什麼?」女孩欲言又止,隔了半天終於開口:「我父母都有病,去年才治好,這件事你一定知道,對吧?」這件事他當然知道,可是他找不到藉口上門拜訪、更找不到理由送錢給她父母當醫藥費。
靈光乍閃,「妳別跟我說,我父母拿錢給你、只為了讓你別跟我交往!」他注意到,這話一說出口、她的臉變的煞白。「多少?他們給你父母多少醫藥費?」他急急的追問道,那一瞬間、他打定主意,如果只是這件事,他要把錢還給他父母、換取他與她交往的自由。
女孩遲遲不肯回答、他鐵青著臉,看著眼前讓他心醉神迷的女孩;不久,女孩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五…千…萬。」話一出口, 天啊 ! ! 此時的他便傻住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有五千萬,便呆滯地走出教室。只是他沒聽到的是,女孩最後說的一句話:「如果不是為了我父母,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富家秉持門當戶對的理念,欲想子女遇到自己稱心如意的對象,卻也往往讓許多子女真摯的愛,活生生地在空氣中蒸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