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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一根煙之死
作者: 玉狼	日期: 2005.08.06　　天氣: 　心情:

嗨！我是一根煙，
就是包裝盒上面寫著「戒煙可減少健康的為害」裡面的一根煙。
至於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又會思考又會講話呢？
我想那是因為作者想不出要寫什麼，所以叫我出來幫他灌點水，
基本上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怎麼說呢？
因為眾所皆知，香煙是不會說話的，
你含著香煙說話，不代表你的香煙會說話，
就算你吐出來的煙像用過哆啦A夢的道具一樣，會變成文字，
也不代表你的香煙會說話，
可是既然眾所皆知抽煙是不好的事，而你又要抽，那我會說話，
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在這裡我就不為我的身世做介紹了，因為你看包裝盒上面就知道我是什麼做的，
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那就要從你家巷口的7-11開始說起了，
話說那天夜裡的雨很大，外面馬路上的車像一台台在淺海裡擱淺的船，
雨刷像槳一樣快速的揮動著，水花濺的很大卻動的很慢，
但是你不一樣，在我還來得及形容你車子的性能之前，你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了，

「七星中淡兩包」

就這樣，我坐上你的車，
而你則像個剛假釋的犯人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快回家跟馬子溫存一下，
嘿，我是說如果你有的話。

開了燈，
我可以看到房間的燈光下，
那些兀自飄浮的白色煙靈，還有煙灰缸裡伙伴們的屍體，
喔，天啊，我可以叫你香煙屠夫嗎。
空氣中的味道，你知道的，對我來說好像在火葬場聞到的古怪的刺鼻氣味一樣，
還好我有隨身攜帶過濾裝置，不然一定會受不了，
說到這，我不禁要佩服你們人類的身體構造了，
可以在含氧量如此稀薄的空氣中存活，
雖然氧氣對我來說不過是幫助增加你房間的二氧化碳的媒介罷了。

很快的你把我抽了出來，
打火機噴射出來的藍黃火光映在你的鬥雞眼裡，燒在我的尾巴上，
一點也不痛的，跟伙伴們說的一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畫面，
菜市口，一群觀眾，一個吃了過量鴉片的人，被綁在一根木樁上，
兩個穿官服的老人，拿著一把看起來像剃刀的東西，正在（嗶~消音），
而那個人，不但不會痛的死去活來哭天喊地，還一副很陶醉的模樣，
對！對！就跟你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記得還在當煙草的時光，
我們總是會討論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何，
我說的是「意義」，而不是「價值」喔，
不是什麼供給需求，也不是什麼交易買賣，
而是「意義」，
就像你們人類會說的「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
或是「生命的意義不在長度而在寬度」，
我說的是「煙草以至於香煙的生命意義」，
對你來說很無聊是嗎？
你的生命意義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長輩們說「香煙的意義在於燃燒」，
我當時是不懂的，
為什麼我一生下來，就註定是要燃燒，
而不是「傳宗接代」，或者是「不斷學習、探索和進取」，甚至是「愛」。

「你會懂的，在你燃燒的時候」長輩又告訴我。

你彈了我一下，讓我回過神來，
尾巴掉下的灰燼，提醒我是正在燃燒的，
在你一呼一吸之間，我燃燒的軀體，轉變成滾燙又濃稠的靈魂，
「那是帶有尼古丁的」，你微笑的表情似乎這樣說著，
在我抵達你的肺部時，我在你的肺腔黏膜上，看到了好多前輩們的簽名，
我當然也有樣學樣，把焦油塗抹在上面，
就像在風景區的公廁牆上寫下「到此一遊」一樣。
然後我進入你的末梢神經，你的神經網像個老練的郵差，
一看到我，就想也不想的，將我往你的思考中樞「大腦」送去，
在那裡我可以得到解答嗎？我開始興奮起來。
我能感覺到你也興奮了起來，你的心跳加速，呼吸加快，血管收縮，血壓上升，
簡直就像是不小心看見了某個美女彎下腰時，領口裡的凹凸與羞白。
可是你的大腦似乎是有著很奇怪的舉動，
來回踱步的他，像是個在產房外等待的父親一樣，
看見我的到來，又像是在沙漠裡走了三天三夜的駱駝見到了水，
迫不及待的狂吸猛吸。

在你的大腦將我吸收之前，
其實我並沒有多少時間和他詳談，關於「香煙的生命意義」這件事，
不過他告訴了我，我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他的「不需要」，
這是使我相當迷惑的，既然他不需要，那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在我要追問他時，他搖了搖頭，陷入了沉默，臉上的表情像是微笑又像是苦笑，
不，事實上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木然的，像是夜裡掛在樹上的蟬一樣，
又像是電視機收不到訊號時的雜訊，看不出個所以然。

記得有本小說裡，有個情節是這樣寫的，
女主角在男主角的香煙上面寫了字，
當男主角抽煙時，他便會看到

「當這些字都成灰燼，我便在你胸口了」

難得有人可以把我詮釋的這麼詩情畫意，
似乎「香煙的生命」在那本書裡，有了另一種不一樣的意義。
而我，除了桌上的一堆灰燼，一個煙屁股，一縷白煙，你胸裡的幾滴墨渣，
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會懂的，在你燃燒的時候」

下一根，也許我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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