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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蝴蝶
作者: 輪椅上的公主 日期: 2009.08.11  天氣:  心情:
偶然聽到陶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歌----蝴蝶
心中波濤洶湧的有很多感觸 我想到的是昆陽

*蝴蝶
作詞:陶吉吉/娃娃 作曲:陶吉吉/Brad Olynyk 編曲:陶吉吉

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將我遺棄 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裡
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 在別人眼裡我似乎變成了隱形
難道失敗就永遠翻不了身 誰來挽救墬落的靈魂

每次一見到你 心裡好平靜 就像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我又能活下去 我又找回勇氣 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我又能呼吸 我又能呼吸 你就是不願意放棄

生命中充滿亂七八糟的問題 像走在沒有出口的那個迷宮裡 oh no
一次又一次只會用藉口逃避 怎麼你從來沒對我徹底的死心
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珍惜 為何你對我有求必應

每次一想到你 像雨過天晴 看見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是那麼的美麗 就像一個奇蹟 讓我從倒下的地方站起 Woo....
只要一靠近你 就覺得安心 你看著我的眼沒有懷疑
你對我的相信 讓我又能重生 不管世界多冷我還有你 我有你

愛我這樣的人對你來說不容易 我的痛苦你也經歷
你是唯一 陪我到天堂與地獄

每次一想到你 像雨過天晴 看見一隻蝴蝶飛過了廢墟
我能撐得下去 我會忘了過去 是你讓我找回新的生命 yeah..
每次一見到你 就心存感激 現在我能坦然面對自己
我會永遠珍惜 我會永遠愛你 在我心底的你位置沒有人能代替
yeah 你就是那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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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昆陽認識時兩個人都還不到十歲 而現在我們都二十八歲了
這段友情長久得令旁人發出驚嘆
我們戰勝了時間 因為誰都知道"歲月最有打敗真情的本事"
但時間同時也是我們之間最寶貴的資產
因為時間 使得我們在彼此的"好友清單中 都是最珍貴而無可取代的
並且隨著時間的往前推進 也會促使我們更加小心翼翼的呵護友情這個寶貝
奇特的是 這是一段沒吵過架的友情 十幾年來連架都沒吵過噢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激烈的爭執與衝突爆發後 我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是在那個發生之前 我會一直努力的守護

國中時在青春期的彆扭與尷尬前面要怎樣維繫異性之間的純友誼是個難題
當我走去十六班說要找江昆陽時 看得到十六班同學眼中的好奇與興味盎然
當我在上下學的途中與昆陽並肩而行時 看得到同學眼中只差沒說出口的揶揄
可是我們一起補習一起砥礪彼此努力讀書一起在月考完後相約出遊

高中時青春期的彆扭與尷尬只有更多沒有更少
而且就讀不同學校的我們到底擁有什麼共通的話題呢
彭老師建議我們要培養出一個共同的興趣
於是我開始種植物答應去逛建國花市 其實我討厭泥土害怕蟲子
我喜歡賞花 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賞花之前的種植與栽培
被我養的像是八爪章魚般的馬櫻丹
只是增加彼此相處機會的藉口與沒話找話講時的題材
這是我做的 而昆陽呢?
實驗課做的金光閃閃的壹圓錢幣拿來送我
還有一支內裡鍍了金屬的試管拿來送我
不知道什麼原因用紅色緞帶折的玫瑰花拿來送我
非常脆弱卻線條優美的草編蚱蜢拿來送我
他收藏的小型維納斯骨螺拿來送我
他送我的星砂鑰匙圈我一直帶著 有一天鑰匙掉到地上星砂破了
我把灑了一地的星砂掃起來裝在一個玻璃瓶裡
我說星砂破了很傷心 他馬上說當初買了好多個沒關係再送你一個
我現在的星砂鑰匙圈是紫色的 印象中好像還曾經擁有過橘色和粉紅色的
那個時期我常為了昆陽的寡言傷透腦筋
“為什麼他都不跟我講他的秘密或心事呢?他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好朋友啊?”
這種期望對昆陽來說是有一點勉強的 因為他的個性本來就比較內斂不多話
某天我讀到一本小說”傷心咖啡店之歌”
裡面有一段話說 ”愛一個人不是擁有他 而是在他的旁邊做一種溫柔的襯色”
從此 我拿這句話當我與昆陽交友的最高指導原則

上大學後我們的生活更加沒有交集
面對越來越低的聯絡頻率 我們到底要怎樣定位彼此
我們是否選擇相信是否選擇對友情神話的嚮往與堅持
還是只是捨不得一段藕斷絲連的長久的關係 卻苟且的什麼都沒做
在這個階段 我無比興奮的一頭栽進沒有爸媽管教的外宿生活
四年裡我偶爾想念媽做的菜但是從來不會"想家"
每次回台北都是因為時間到了或是為了要跟人約會
我一往情深的追尋和經驗各式各樣的愛情 愛情在我的世界是運轉的軸心
而昆陽的群組信email不斷提醒著我 "昆陽來了" "昆陽在這"
我們隔的很遠 可是信任卻很柔韌
日記本上寫著--
"如果你在這的話 我真想像隻笨狗一樣衝進你的懷裡大哭一場"
"我可以住在你那邊嗎 像香菇一樣安靜的待在一個小角落就好了"
而昆陽做了人生中一個十分重大的決定 就是坦白同志身分
對一個十年的朋友come out
不知道會不會比對一個剛認識十天的朋友come out還更困難
收到email的那個夜晚我好震驚
老師不是說昆陽曾經在心理測驗中寫"我長大要跟張千慧結婚"嗎
在擎天崗的金色陽光裡 昆陽不是說小學和國中時都有喜歡我嗎
我們上大學後老師不是常說很希望我跟昆陽可以變成一對兩人結婚嗎
震驚歸震驚 但馬上就選擇了接受
沒有猶豫或什麼顧忌就是接受 而且我會支持你
我開始關注同志議題 留心同志文學小說
我希望在這整個的過程中
我沒有太常因為知道或了解的不夠多而無意間傷害到昆陽

不知不覺間大學畢業了
我走進高中母校開始實習教師的磨練
而昆陽到了遙遠的高雄踏上海軍軍艦開始當兵的磨練
然後我生病了
情緒的風暴以各種面貌磨蝕我的靈魂 讓人身心俱疲
我猜想 這段時間裡我對昆陽的關心應該是不夠多的吧
因為我光照顧自己就快累倒了
此時昆陽扮演了一個穩定我的情緒安定我的神經的角色
他很少責備我 他陪伴我 他包容我
有時候他會教導我一些事 都是用我可以接受的方式
有一次我們一起去逛士林官邸 那天不知道是什麼展覽
我說沒多久前我割腕了 他的反應平淡的不得了 連眼睛瞬間瞪大一點都沒有
我問他動脈在皮膚下多深的地方 他說大概一公分吧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坐在書桌前盯著直尺一公分刻度的地方 每次都是很久很久
一公分實在是太深了 我割不下去
後來我沒有再割腕過 因為一直記著那一公分...

94.8.29自殺 我從十一樓跳下去而且居然沒有死掉
我被迫勉為其難地過著根本就不想過的生活 而且是下半身癱瘓的生活
受傷的前幾個月 昆陽和其他朋友輪班來醫院看我
雖然一直持續地服藥 但我的精神狀況實在是非常的不穩定也沒有進步可言
反覆不斷的憤怒煩躁沮喪悲傷頑劣地折磨我 也折磨我身邊的人
我常常在病床上哭鬧不休 即使離開醫院後仍然是個常哭鬧不休的傢伙
我非常感激沒有被放棄 因為被放棄比死還痛苦(~蒙馬特遺書)
我變成一直在接受照顧要求幫忙 不停的跟別人說謝謝或是對不起
沒有人需要我
沒有人在有困難時會來找我幫忙 因為我什麼都沒辦法做
沒有人在心情差時會來找我訴苦 因為我陰晴不定一團混亂令人覺得難以相處
我討厭這樣 對此感到焦慮悲傷 還有無助和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什麼都沒有付出 但是昆陽還是一直為我付出
即使我沒辦法回報他或跟他"互相"
被爸媽丟到小套房後
昆陽甚至答應每個禮拜找一個時段來看我 或是一個下午或是一個晚上
就算很忙 也會挪一兩小時來看我一下 順便幫我買菜或生活雜貨
這一個時段他協助我摸索如何在生活自理上更加地獨立
他幫忙我做一些我實在是做不到的事
他傾聽我說話 我認為傾聽我說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心情好的時候 我是個很會說故事的人 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讓我講得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負面情緒的力道總是很強 我會非常的激動
用非常憤怒的眼光看世界或者是用極度悲觀的眼光解釋世界
有時我真覺得自己糟透了 可是昆陽他接受我
不過他不會放縱我
他知道我生病了 可是他還是畫出了一條線 所以我知道自己不能太放肆
他站在我的身邊 意思是--
"我會在這裡 你可以自己做的事情你就自己做
覺得做不到的事先試試看 但我就在旁邊 我會保護你
而且當你真的不行時 你知道我會幫你"

謹以"蝴蝶"這一首歌向我最好的男生朋友昆陽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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