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了20年,有時還是會想起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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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小千時,牠是低著頭看著我的
那時當兵剛下警衛部隊,在見習衛兵時,一群菜鳥被班長罰伏地挺身
小千就這麼走過來,低著頭看著我
當時我和小千四目交接,疲憊不堪的我,心中想著卻是一句話
[狗眼還真的是看人低呀!]
然而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錯的,哨長在看到小千停在我前面看著我後
就對我喊著:[43號起來!以後你就留在這個哨]
留下來的同時,這個哨的一個學長酷酷的望著我說
[小千挑到你,以後請多多指教]
於是我就莫名其妙的這麼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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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留在部隊的日子漸長
我也逐漸地了解了一些事
小千是這個哨的流浪狗,牠在在這個哨的歷史已不可考,然而經過歷代學長們的訓練, 小千聽的懂簡單的命令,例如坐下,握手等,當有陌生人或是軍官查哨時,小千也會對著目標狂吠,發揮預警的功能,對平時在夜間站衛兵執勤的我們,有著極大的幫助
奇怪的是小千只服從哨長的命令,對於我們這些菜鳥,牠總是不大理睬
對於狗可以挑人,我是很不能理解的
我也曾經問過哨長,我們都是小千挑的嗎?
哨長的回答很直接
[不,就你和我還有另外一個人]
隨後又補了一句
[這是傳統]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我和小千的關係
還記得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我和哨長執勤
按照查哨表,今天是輔導長查哨
一如往常,在聽到查哨的摩托車聲音漸漸接近,我們按照慣例的喊:[誰呀!]
如果是輔導長查哨,那對方就會回答:[輔導長]
然而這次我們卻聽不到任何回答聲音
於是我用更大的聲音喊: [誰呀!]
回答我的,依然是逐漸變大的摩托車聲音
我看著學長,無奈的問道:
[怎麼辦!]
學長看著小千,平常叫的最大聲的小千,這次卻沒有叫
學長縐著眉頭,看著我說:
[拉板機!瞄準目標]
執行這個動作的同時
我們兩個心情隨著摩托車漸漸逼近的聲音逐漸繃緊
然後我們看到一幅不可思議的光景
一輛開著大燈的摩托車,緩緩的從我們面前駛過
只是上面沒有人
一個沒人駕駛的摩托車
我們兩個的頭和手上的槍,隨著摩托車緩緩的移動而逐漸呆滯
然後看著摩托車倒下
我直覺的是輔導長出事了
於是我不加思索的對著小千喊著
[小千,找輔導長!]
小千向我汪了一聲
彷彿是跟我說:[得令]
隨即向前奔去
我從後面緊跟著小千
終於,靠著小千
在前面球場上找到剛被網球網纏住的輔導長
只見輔導長大聲的幹譙說
[媽的,是誰打網球不收網……]
事後,我和學長各放了一天榮譽假
我們倆個很識相的
沒把輔導長的這件糗事說出來
當然,我也贏得小千的信任,從此小千對我的命令也百依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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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退伍的那一天,我買了很多狗罐頭請小千吃
牠似乎知道我要走了,邊吃邊看著我
那個眼神,就跟第一次牠低頭看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有點於心不忍的
我轉過頭去對著也是小千挑選的新進學弟說
[以後兩個禮拜給小千吃一次狗罐頭,不要忘了!]
看著一臉茫然的學弟,我又不放心的補上了一句:
[這是傳統!]
在這句話說完的同時
霎時間,我忽然明白了歷代學長對小千疼愛的用心
後記
透過學弟,知道小千在我退伍的兩年後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然後在
某一天不告而別
我猜想牠不想麻煩別人
牠是一隻有自尊的狗,就連死時也要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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