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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迎著風禱告的媽媽(上)
作者: 沒事笑個屁 日期: 2011.12.19  天氣:  心情:
籃子裡有剛出爐、自己烘焙的麵包作的三明治,夾著自己家裡燻製的火腿肉片、自製的乳酪切片,餐後水果是用我們家田裡收成的玉米跟隔壁鄰居交換的蘋果。這是我給兒子送的午餐,幾乎每天都一樣,哦!今天稍微有點不一樣的是,少了一壺熱咖啡。咖啡粉用完了,咖啡豆我就沒法自己種、烘焙,哪天有機會去諾維薩(Novisad)一趟才有機會買。
戰爭結束以後,通貨膨脹,大家(尤其是農家)都盡量自己動手作生活必需品,自己用以外,會在市集時販售或者是交換。因為貨源短缺又昂貴,我們就算有錢要去村子裡的商店採買,店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好買。熟食櫃中冷冷清清的擺幾塊乳酪和火腿切片。有一個台灣來的女孩,好心的用紅紙剪了一個春字,讓顧店的阿婆貼在玻璃櫃上,遮掩一點稀稀落落的冷清。
除了禮拜天到教會做禮拜,我的孩子每天都要下田工作,這片田,內戰期間整個都荒廢掉了,戰爭結束以後,等了半年才輪到我們讓國際義工清掉被軍隊埋在田裡的地雷,我們全家用著重新撿回寶貝的心情,好好看待這片田。每天給孩子送午餐回來的路上,一出門就是一個大挑戰,鄰居家的穀倉在戰爭中,被軍隊徵收作掩護、藏了一部坦克車在裡面。戰爭結束後,沒有人管它、鄰居也不知道找誰申訴,就放任著一部大坦克佔據穀倉,而我每次經過時,都不自主的加快腳步,總覺得從穀倉大門露出一截的砲管是瞄準著我,要一陣小快步遠離我心目中的射程範圍,才敢放慢腳步,喘一囗氣。
在送完午餐給兒子後,回家的路上,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要趕回家,我會稍微繞一點路,去墓園跟村子裡的幾個孩子說說話,尤其是裘歌,他的家墓區是墓園裡最大的一區,因為他們家族人多。裘歌的爺爺-馬瑞尼亞爺爺去年走了(1912-2002),墓碑上貼著馬瑞尼亞爺爺的照片,左邊是馬瑞尼亞爺爺的哥哥(1901-1953),右邊是他的孫子裘歌(1969-1998)。爺爺和裘歌的中間還有一個空位,是留給還在世上的裘歌爸爸。照片中的裘歌穿著西裝、臉微側一邊,左胸別著一朵小白花。那是他和我兒子都接到入伍、上戰場的徵召令,我們在教堂辦壯行會的留影。裘歌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和我的孩子同年齡,他們一起玩耍、上學,也一起從軍。但是他們沒有一起回來,我的孩子是自己搭火車、走路回來,裘歌的棺木是用村長的馬車到火車站載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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