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彷彿是我最期待那種人生的終點。

男女主角是我爺爺奶奶，陽光從窗戶不多不少地透進來。我奶奶躺在床上，身體因為數十年糖尿病的折磨而虛弱消瘦。床上放著小凳子，充當著小桌子，支撐著一碗海鮮粥。爺爺在旁邊剝橘子，奶奶用細細的手，慢慢地吃著粥。

就算已經很有可能隨時會離開了，爺爺還是堅持在家裡自己看護。

吃飽以後，爺爺開始幫奶奶用毛巾輕輕地擦拭手腳、身體，還有那張經歷時光與病痛卻依舊氣質風韻一應俱全的臉。住在家裡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爺爺呵護奶奶的親密舉動，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哪裏不妥。

奶奶說了：「(台語) 我若死了，你就可以出去快活了。」爺爺說：「(台語) 嗯，我會想念妳一年，然後開始把妹妹。」奶奶笑了，靦腆中有著放心，有著開心。

夢醒的時候我哭了，一點都不感到難過，只是流著眼淚。

我有一點點後悔，奶奶還年輕的時候沒有常常跟她撒嬌，因為也許就是這樣，她才沒有把她可以幸福一輩子的秘密教給我。

夢醒了，我還是要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