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塊頭卻很大)睡不著，趁媽咪在睡午覺，從窩裡溜了出來，在家裡閒晃…

突然撞見一隻大灰老鼠…



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啊…沒想到還是遇到了…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灰老鼠搔搔頭，小小聲的自言自語，兩顆大暴牙露在外面：
「你好！我是新搬來的住戶，以後請多多指教」       老鼠先是站著，然後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你好啊…』       貓好奇的打量灰老鼠，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對不起，我知道這很不禮貌…可是，你是什麼東西啊？』貓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了。

「我是灰老鼠啊～」灰老鼠沒有任何不屑如”你怎麼這麼無知啊？”之類的表情，還是保持著友善的微笑。

『對不起…我…我不太懂』貓咪有點不好意思。

「是喔…？恩…你有時間嗎？想要多知道一點嗎？」灰老鼠問貓。

『好啊…』貓舔舔自己的前腳，沾濕了以後，開始洗臉：
『反正沒事也只能睡午覺』

「恩～如果覺得我說的太長希望我長話短說的話，請你不必客氣直接告訴我唷」

『恩～如果我真的很想午睡的話』貓點點頭。

「我們先到角落去說好嗎？」灰老鼠指指櫥櫃後面，一條大概10公分寬，貓也可以進去的縫隙。

『為什麼？』貓歪著頭不解的問。

「這裡太引人注目了」灰老鼠左右張望，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
「我會再跟你詳細說明的，這次先對不起了」灰老鼠對貓，又鞠了一個躬。

『恩～好吧，我無所謂…』

於是貓跟在灰老鼠的後面，走到了牆角櫥櫃的後面。
三隻蟑螂看見有人(?)來了，急急忙忙連滾帶爬的逃走。

『他們在幹嘛？』貓又問。
「啊哈哈哈哈…如果你真的要問的話，他們是在…3P..」老鼠拿起自己的尾巴擦掉額頭流出的汗，有點打哈哈的想把這話題帶過。

『傷屁~？剛剛是兩隻母蟑螂一隻公蟑螂嗎？』貓用後腳搔搔耳朵。
「三隻都是公的」


哈秋~!!貓打了一個大噴嚏。

「不好意思，帶您來灰塵這麼多的地方」老鼠又再次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沒關係…』貓甩甩頭，耳朵啪啪的發出聲響。


「那我就開始正式的自我介紹了」老鼠說著坐了下來，用鼻尖示意貓也坐下。

貓搖搖頭，繼續站著。

「我是都市裡的灰老鼠」灰老鼠看著貓說。
『恩』
「老鼠是一種惡名昭彰的動物。貓不喜歡，人也不喜歡」老鼠雖然猶豫，但還是補充了。

「但是我的阿罵是一隻寵物鼠，有一天從籠子裡溜出來的時候被我阿公尬了」

『尬了~？』貓又歪著頭問。

「就是…結婚了」
『喔…』貓若有所思的望向天花板，然後點了點頭。

「然後生了我父親、我的7個叔叔跟5個姑姑。然後我父親再生下我和兄弟姊妹。我們都已經過著不像黑老鼠的生活了。」
老鼠看著貓，用眼神詢問他有沒有問題。

不過貓好像已經隱約察覺自己太過無知，天生的自尊心驅使他強忍著疑問，繼續安靜的聽著。

老鼠看貓沒有要問什麼，於是繼續說：
「我們會選擇有空調的高級房子居住。我個人是比較偏好像你家這樣的後現代主義啦…真是有格調啊…」老鼠語氣平穩的說著。

『喔…』貓抬起頭來東看西看(割掉？割掉什麼東西？)

「我們不咬家具，也不偷食物，除非人類的食物掉到地上；沒東西吃的時候，我們就找看看有沒有不小心吃到免緊張葛屁的小強」

(蕭牆？那麼老能吃嗎？)貓OS。

老鼠看出貓的疑惑，補充道：
「剛剛一個前一個後一個在中間，排成”H”型黑黑的那三隻」

『喔…傷屁？』貓問。

「對啦，是3P啦…」老鼠一邊冒冷汗一邊苦笑。

『你的意思是說…你跟什麼餓咪糟蟑的老鼠不一樣；你絕對不會造成別人的麻煩，也不會搞破壞就是了…是這個意思嗎?』
貓不太確定自己的推論，帶著詢問的語氣整裡了一遍。

「沒錯！真高興認識這麼聰明的朋友！」老鼠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站起身走向貓，伸出了自己的前腳。

『紅油…？什麼紅油？紅油炒手嗎？』貓一隻前腳放在嘴邊，又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紅油炒手是吃的，朋友不是吃的！(OS：吃的東西你倒是很清楚啊…)」
老鼠笑瞇了眼，走向前去，主動握住了貓的前腳：
「朋友是可以互相了解，一起聊天的，像我們這樣！我一直都相信灰老鼠也是可以跟貓做朋友的！」老鼠眉開眼笑，接著說：

「對不起，我暴牙，講話有點漏風，我叫小布啦，我老婆小裘也這麼叫我，改天我在介紹內人給你認識」

（貓OS：累人…介紹這麼累人為什麼還要介紹？）
『小布…你好，我叫阿湯哥。不過我主人有時候會叫我神奇寶貝』貓任憑自己的前腳被熱情的老鼠抓著，上下晃動。

「我還是叫你阿湯哥就好了」老鼠尷尬的笑著。 (OS：真的阿湯哥沒你這麼憨吧…)

第一次見面，兩人聊了一個下午。知道了對方的年紀、興趣、家裡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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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面是幾天後…

灰老鼠正從冰箱底下拖出一片吐司皮時。小貓(但是塊頭很大)靜靜的趴在他後面看著。

灰老鼠咬著吐司從冰箱底下後退出來時，屁股不小心碰到了貓的鼻子。

灰老鼠嚇了一大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咬著的吐司掉在地上。

「是你啊阿湯哥…」
發現是阿湯哥以後，老鼠鬆了一口氣，臉色還是比身體更白的淺灰色，驚嚇還沒回復過來。

『恩，是我，你肺活量真好…』阿湯哥無表情的說。

「怎麼了嗎？你臉色怪怪的，偷溜出來玩擔心被媽媽發現嗎？」小布撿起地上的吐司皮，邊拍灰塵邊笑著說。


『你住在廚房這邊嗎？』阿湯哥沒有答腔，卻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是啊，我們全家都住在這邊」小布撕下吐司的一角丟進嘴裡：
「以笑凱一慨啊(你要來一塊嗎？)」

『不要…那是你們老鼠吃的東西』阿湯哥別過頭。

「咕~!」老鼠有點困難的把吐司吞下去：
「如果這時後有大吉嶺的紅茶就好了…」老鼠感慨，接著他又問：

「阿湯哥你看起來怪怪的耶…有心事嗎？」

『恩…』阿湯哥沉默了3秒…
『灰老鼠，終究也是老鼠的一種，對嗎？』阿湯哥問。
『我媽媽說的…』接著又用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補充。

「當然是啊！但是跟黑老鼠不、一、樣、喔！」小布豎起食指再強調了一次。

「你看像這片土司」小布指指立起來快跟自己一樣高的吐司皮。

「你的主人要放進冰箱時不小心弄掉了，沒發現然後又踢進冰箱底下」

阿湯哥無表情的看看冰箱底下的縫隙，黑嚕嚕的。

小布接著說：
「如果我沒把他拖出來吃掉的話，就會遭螞蟻，不然就是遭蟑螂喔，很糟糕吧？」
小布問阿湯哥。

『大概吧…』阿湯哥無表情的回答。

「如果變成到處都是螞蟻或是蟑螂，跟這個有格調的家就太不相配了喔~」
小布說著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焦點落在意大利進口的全套廚具上…

「嘖嘖…Alessi設計的…真有品味啊~」小布不由得發出感嘆。



『那如果是遭老鼠呢…』
阿湯哥冷冷的說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地上，沒有焦點。



「………」小布拉回在廚具上的視線，緩緩轉向阿湯哥，腦子裡轟轟作響，身體的血液冷冰冰的，一時沒有搞清楚自己聽到了什麼，愣在當場。

『我要回去睡午覺了…』阿湯哥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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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見面，是第二次見面那天的晚上。



「吱吱吱吱吱！！」老鼠雖發不出巨大的聲響，但聲音仍然淒厲的讓人感到刺耳。


小布在母貓的前腳下奮力的掙扎。

只是掙扎，卻始終沒有用他滑稽的大暴牙反擊。


「吱吱吱吱吱吱！！」﹝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小布望向阿湯哥的眼神裡充滿痛苦的淚水，意識也正在逐漸的模糊。
阿湯哥在母貓身後，又躲進去了一點。

小布的身影，只有那麼零點幾秒曾出現在阿湯哥的視線裡…

其他時間，阿湯哥只是直直的望向地面，沒有焦點。


這中間母貓有幾次抬起了前腳。


不是為了讓老鼠喘口氣，只是天性裡希望遊戲的時間可以延長一些。


飽受了戲弄，昏厥了不知道幾次。15分鐘後，小布終於死了。


母貓將仍然柔軟溫熱的戰利品推向阿湯哥：
「看到了沒？就是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阿湯哥小聲覆述了一次。


視線裡，小布瘦瘦的身體與大大的暴牙正在變得模糊…


﹝原來…就是這麼簡單…？)阿湯哥問自己；用有點哽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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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我雖然愛貓，但貓咪是天生的、優秀又殘酷的狩獵者的事實，卻不該被隱瞞。

這是一篇寓言小說，所以你要把他解釋成隱喻身分有落差的友情、人善於背叛的原罪(像猶大、像阿湯哥)、人無法擺脫刻板印象的不幸(老鼠就是老鼠)、家庭教育改變人的力量(母貓)；或者就單純看成一場動物間血腥的殺戮，我都無所謂。

寫得時候，我根本沒有預設立場:-)

這也就是寓言小說的有趣之處……吧？

update at 4/20 1:29
已經有人跟我反應這結局並不討喜了…

貓的獵殺是一種社會化的過程。
換句話說，這是要長大所必須學會的事情。

長大啊…總的來看，本就不是多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