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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志銘﹝櫻木川和何弼﹞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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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城市﹝13-15﹞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等著看王建民比賽之前的三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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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罪惡城市﹝16-17﹞
作者: 翁志銘﹝櫻木川和何弼﹞ 日期: 2008.04.23  天氣:  心情:
  16  
  
  罪惡城市第三大道第四十四街那棟二十三層的商業大樓,判官集團的大本營。設在這棟大樓第二十二層的招待所,是判官用來款待高級客人的地方,也是判官用來審訊對手的地方。裡面的裝潢是簡單的冷調設計,鐵灰色的大片地磚,鐵灰色的鋼鐵建材,連落地窗的玻璃顏色也是鐵灰色的││望眼所見,一片鐵灰││整個招待所讓人感覺冷,基於判官的名號,很容易讓人興起置身地獄判官室的錯覺。
  ││﹝如果地獄的判官室是一片鐵灰,那地獄的閻王室呢?是不是一片黑?﹞
  ││﹝罪惡城市裡的確有個叫做閻王的傢伙,但是沒有人進入過他的招待所。﹞
  ││﹝無法得知那裡面的佈置是不是一片黑……﹞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就在這棟大樓第二十二層招待所裡的其中一個大房間裡,微笑喬治斜躺坐在可以前後搖晃的椅子上。他翹著腳,搖動著背上的椅子,同時微笑,看著隔著可容二十人大圓桌、坐在他對面的是判官。
  在此時,有兩個人站在微笑喬治身後││豺與狼。
  也有兩個人站在判官身後││虎與豹。
  虎豹豺狼四人組,判官手下的四大金牌殺手。
  判官此刻心中的憤怒清楚可知。他臉上不時閃見極怒的肌肉抽搐。前一夜森田之死只是讓他生氣而已,然而昨夜簿子之死讓他極怒。
  憤怒的臉看了會讓人不舒服,有些憤怒的臉看了甚至會讓人感到害怕,而判官憤怒的臉讓人看了會產生比害怕更深層內心感受。
  恐懼。
  面對憤怒的判官罕有人不恐懼,畢竟曾經與他作對的人,已經通通被他送入幽冥。
  『你是不是跟殺人者有關係?』判官憤怒地問。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微笑喬治笑。他可不怕判官憤怒的那張臉。
  『瞬間迷倒森田家裡前院和樓下客廳七個人,是你才有的本事,可見殺森田的人動手時你一定在現場,你和那個殺人者肯定有關係。』判官又說。
  『你這樣想,部分對了,部分錯了。』微笑喬治還是笑。『他殺人的時候我的確在場,但是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和他同時在殺人現場出現,怎麼可能沒關係?』
  『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微笑喬治道:『呵呵。如果你懷疑我的答案,可以去問撒旦?他可以幫我證實這一點。』
  
  去問撒旦!
  別鬧了。
  罪惡城市的管理人『撒旦』就算是判官也沒能見過他本人一面。
  但是判官很清楚,微笑喬治是罪惡城市裡極少數可以見到撒旦的人之一。
  沒輒!
  判官對微笑喬治沒輒。
  
  『你跟殺森田的那個人真的沒關係?』判官忍住怒氣。
  『無聊,回答過的問題你還問。』微笑喬治撇撇嘴笑著。
  『那你認識他對不對?』
  『不認識。』
  『最起碼你見過他吧。』判官的聲音揚起。
  『我是見過他沒錯。』微笑喬治點頭。
  『……』
  『……』
  一問一答的對話方式持續著。微笑喬治不主動多說,但也不逃避判官的問題。
  現在,可以更清楚看到判官的憤怒了。他臉上的肌肉有部分已經糾結在一起。那樣的憤怒,感覺似乎他隨時會動手殺人。很嚇人。但是微笑喬治依然面帶微笑,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看得到的是無懼和篤定。
  『告訴我,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用力一拍桌子,判官站起來,身體前傾,憤怒的眼神和表情盯著微笑喬治不放。
  這招判官以前用過很多次。
  每次在這個地方、在這樣的陣仗下,坐在他面前的那些人,都在他現在的表情和聲勢下驚慌失措,還有好幾個甚至屁滾尿流地從椅子上摔下來││因為他是雙手沾染數百近千人鮮血的判官啊。
  『告訴我,』然而微笑喬治不是判官以前面對的那些人,他換了個姿勢,與判官同樣身體前傾,但他是坐著,然後拖著自己的下腮,問:『你會不會開那瓶有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請我?』這是微笑喬治給判官的答案。他有充分的把握,不管自己的姿態有多高,判官都不敢對他怎樣。
  微笑喬治畢竟是微笑喬治,判官對他現在的姿態沒輒。『聽他的話,開。』判官正身揮手,然後背對著微笑喬治坐下。
  現在微笑喬治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喝到那瓶夢寐以求的兩百年藍帶威士忌。至於判官背影下是什麼樣的表情,他可一點也不在意。
  是的,判官現在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全部糾結在一起。那樣的憤怒,現在只有他的四大金牌打手虎與豹看得見││他們甚至因為看見判官的憤怒而感到恐懼,不自主地退後一步││畢竟他們不是微笑喬治。
  不久後,一個美艷的女子托著一個精美的水晶盤子進來。水晶盤子上面放著那瓶有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以及兩個水晶杯,和一小桶冰塊。
  這時那個美艷女子站在圓桌旁,微笑喬治與判官的等距點上。然後她取下那瓶藍帶威士忌放在桌上。再然後她將兩個水晶杯分別取下來放在桌上,接著冰桶也被她放在桌上。接下來,她幫兩個水晶杯斟了三分滿的酒。
  誘人垂涎的金黃橙在水晶杯裡閃爍著光芒。
  『要加冰塊嗎?』美艷女子的模樣似乎已經被微笑喬治的微笑迷惑,然而這並不奇怪。微笑喬治是罪惡城市裡人所皆知的第一美男子。他那迷死人的微笑傳誦在城裡每一位女子的口中。第一次看到微笑喬治本人的這名美艷女子,在她心裡的感覺上,微笑喬治比口耳相傳中聽到的更帥。因為他面對的人判官,能夠在判官面前如此無懼和篤定的微笑,實在帥到不知道讓人怎樣說他的帥。
  『要。美女,麻煩妳幫我加三顆冰塊好嗎?』微笑喬治說。
  聞聲,那個美艷女子心神俱蕩,陰陽交合處一陣麻軟,接著全身熱流亂竄。或許是打從心裡想讓微笑喬治看清楚自己內心渴望交合的訊息,她竟然不自主地對著微笑喬治彎曲前傾身體。那原本只是半裸出現的兩個半球,這下子幾乎全部露出來了,讓人看得見她球上的兩點嫣紅。然而她用冰塊鉗子挾取冰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應該是同樣基於心神俱蕩的原因,一個不小心,手上的冰塊鉗子掉到地上。
  『丟人現眼,妳這條母狗給我滾出去。』判官斥喝著。
  原本屋裡盪漾的春情氣息,在判官的斥喝聲中消失了。流竄在美艷女子體內的慾念瞬間無蹤,換之而起的驚慌。剎間的念頭是趕快離開這個房間,否則在判官的怒氣中說不定性命難保。只見她逃難般倉皇離去。
  
  『你膽子夠大,竟敢調戲我的女人。』判官橫眼怒視微笑喬治。
  剛剛那名美艷女子的確是判官最近正疼愛著的寵歡,否則無法端著那瓶珍貴的藍帶威士忌進入這個房間,也無法在判官的怒氣中全身而退。
  該怎麼說?
  那名美艷女子之所以能夠得到判官的寵愛,正因為她夠淫蕩,卻也因為她的淫蕩天性,弄出剛剛一室的春情。
  
  ││﹝淫蕩,是罪惡嗎?﹞
  ││﹝在罪惡城市外,淫蕩或許是罪惡,但是淫蕩在罪惡城市裡不是罪惡。﹞
  
  『難怪她能夠成為你的女人……』微笑喬治微笑起身往美艷女子倉皇離去時一留在桌上的酒瓶酒杯處走去。其實他有些話沒說出來。他這句話原本應該說出來的完整全句是:難怪她能夠成為你的女人,實在是有夠淫蕩。『但是,你也真好笑,怎麼會指控我調戲你的女人?你從哪一句話,哪一件事,看到我調戲她?』語間,微笑喬治輕鬆自在地用冰塊鉗子取出三個冰塊放置在杯內。
  判官心知肚明,這是自己女人的淫蕩天性引起。微笑喬治沒有任何調戲自己女人的言語和動作。硬要說他有,只能說他用微笑調戲自己的女人。但是這種話傳出去會笑死人。一個男人的微笑,怎麼能夠成為調戲女人的工具。
  這時,判官莫名地笑了。
  他笑,是因為想到昨夜那個美艷女子在自己身體下的浪蕩,是因為想到那名美艷女子的淫聲浪啼,是因為想到那名美艷女子下身阜丘的多汁飽滿。
  看著判官笑,微笑喬治也笑了。
  手指輕彈桌上的酒杯。
  酒杯朝著判官那邊滑過去。
  不偏不倚地停在判官伸手可及之處。
  『乾杯吧!人活著就該笑著,像你現在這樣笑不是很好嗎?來,我敬你。』
  微笑喬治仰首飲盡手中的威士忌。
  然後他閉上眼睛,充分享受著酒香在口中、在舌間和入腹後的美好感受。
  
  怒氣!
  
  微笑喬治的姿態讓判官怒氣橫張。
  但是他現在的怒氣必須壓抑,直到能夠爆發的那一天為止。
  因為,想要對付一個人不用急在一時。尤其是判官這樣的人,向來謀定而後動,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會輕易出手。這也是他在罪惡城市裡讓人害怕的原因。多少知名人物都在她精心策劃的過程中敗在他手裡,同時失去性命。
  於是判官又笑了。
  微笑喬治點頭嘉許般地陪他笑著。
  帶著稍許威嚇的語氣,判官冷笑的表情中說道:『你這樣就把我的酒喝下去,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嗎?』
  微笑喬治沒有馬上回答判官帶著恐嚇的言語。在酒香全褪後,他才張開眼睛,用著迷死人的微笑看著判官,道:『我怎麼可能怕酒中有毒呢?罪惡城市裡我可是用毒的老祖宗耶,只有毒藥怕我,哪有我怕毒藥的道理。』
  判官不語。
  微笑喬治說得沒錯,只有像他這種用毒高手,才能瞬間迷倒森田家前院和一樓客廳裡的七個人。
  
  在罪惡城市裡沒有殺過人的微笑喬治,他的『用毒』本事讓人忌憚三分。
  不!正確的說法是讓人十分忌憚。
  微笑喬治在罪惡城市揚威出道的過程裡,第一個想要找他麻煩的人,在揚手想要動他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地昏倒在他面前。這個人後來找了十幾個人想圍殺他時,被圓形陣仗團團圍住的微笑喬治,觀戰者沒人發現他有任何動作,光是佇立微笑,那十幾個人就都在一瞬間莫名其妙的同時抱著肚子喊痛,躺在地上打滾哀嚎。後來又有幾次有人想要找微笑喬治的麻煩,過程與先前發生過的事情沒兩樣,找他麻煩的人,根本沒辦法出手,就已經就是抱著肚子在他面前喊痛哀嚎。然而他不殺人就是不殺人,所有人隔天就沒事了。罪惡城市裡目睹這些事的人們,口耳相傳後,微笑喬治變成了一個超級用毒高手。於此,他自己也不多說明。對他而言,這種事不用說明解釋,重要的是沒人來找自己麻煩就好。
  然而,對判官而言,不動微笑喬治,不是怕他的用毒高手傳聞,而是以判官的身分地位,已經得到來自於撒旦的訊息:『任何人讓微笑喬治受到傷害,代價就是死亡。』基於此點,他才不敢動微笑喬治。判官不明白撒旦為何如此挺微笑喬治,但是撒旦的話不能不聽從。因為他知道,得罪撒旦的下場就是死,而死亡就是失去自己現在在罪惡城市裡擁有的一切。
  
  這時,微笑喬治又幫自己甄了一杯三分滿的兩百年藍帶威士忌。
  『酒你已經喝了,是不是該告訴我殺人者是怎樣的一個人?』判官看著微笑喬治。基於微笑喬治是罪惡城市裡的第一用毒高手,他可不願意拿起微笑喬治用手指頭彈過來的那杯酒,寧可讓那杯酒靜擺在桌上。
  『會的,我會說,而且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讓你也知道……』接著微笑喬治邊喝邊說。他告訴判官自己所知道有關牛仔帽男子的一切。完全沒有隱藏,簡直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他說完後,那瓶藍帶威士忌已經只剩下半瓶。
  夠多了。判官得到比自己原先預期更多的訊息。露出滿意的表情。
  看著桌上那瓶藍帶威士忌,微笑喬治同樣露出滿意的表情。他拿起那瓶酒。
  『你不會介意我把沒喝完的的半瓶酒帶走吧。』
  『不介意,自便吧。』判官說。
  接著微笑喬治順便把兩個水晶杯放入自己口袋中。『我想,你也應該不會介意我多拿你兩個杯子吧。呵呵。這酒,用這種水晶杯子喝真過癮。』
  『統統拿去。』判官揮手轉身離開這個房間。
  一瓶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換來這樣的資訊是值得的。
  光是知道自己對手所用的武器是牛仔帽,這點就值得送出一瓶兩百年的藍帶威士忌和兩個相較之下變得不怎麼珍貴的水晶杯。
  更何況,他還知道牛仔帽男子的身材長相。
  如今,原本神秘的不知名敵人,對他而言似乎已經不再神秘難尋。
  


  17  
  
  三天過去了,判官依然沒有找到牛仔帽男子,他的手下也沒有任何與牛仔帽男子有關的線索。現在罪惡城市裡人人皆知判官懸賞巨金要牛仔帽男子的腦袋。畫著牛仔帽男子長相的大幅白色懸賞海報貼滿罪惡城市各處,上面寫上了七位數字的賞金,同時還說明,就算只告知牛仔帽男子的下落訊息,若能因此造成牛仔帽男子被逮殺,也可以拿到懸賞的一半酬金。
  事情鬧開了。牛仔帽男子槓上判官集團成為罪惡城市裡的熱門話題。如同微笑喬治先前說過的話,罪惡城市裡的任何罪惡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好久沒有新鮮事了,牛仔帽男子的出現,讓這個城市興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罪惡城市第五大道第十一街的藍登酒吧裡。
  『屌,居然敢嗆判官。』
  『是很屌,一個人嗆判官所有的人。』
  現在藍登酒吧裡最熱門的話題就是牛仔帽男子。
  『牛仔帽男子殺了簿子,很好,很好。』
  『他那種死法,應該的啦。』
  罪惡城市裡的罪惡不是罪惡,但是簿子的罪惡依然讓罪惡城市裡的人不屑,人們知道他的罪惡,對於他的死法沒有悲憐,還有著應該如此的感受。
  『判官損失大囉。』
  『是啊,他地盤的兩處重要據點被縱火燒毀,還死了十多個手下,元氣大傷。』
  基於簡單的想像推定,這些事是牛仔帽男子幹的。
  但真的是他幹的嗎?
  會不會是別人?
  罪惡城市裡,眾人皆知判官集團的死對頭是閻王,兩邊人馬衝突過好幾次,各有損失。說來可笑,兩邊的衝突起因於雙方頭子的名號,因為閻王的手下老是譏稱判官按理說應該位在閻王之下。
  然而儘管手下鬧的兇,閻王與判官卻未對此表態。植基於此,也有可能是閻王的手下趁火打劫對付判官。
  真相如何並不重要。
  人們關心的是牛仔帽男子何時再出現,而出現時又會發生什麼事?
  『聽說連判官的四大金牌殺手都不敢單獨行動。』
  『什麼聽說,本來就是,現在虎豹一組、豺狼一組聯手行動。』
  真正說來,這三天牛仔帽男子宛如人間蒸發,沒有人看過他,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在判官的威促下,四大金牌殺手虎豹豺狼四人組,日以繼夜地在罪惡城市裡各處打聽牛仔帽男子的消息││至於判官的其他手下在做些什麼?別鬧了,那些卒子只能躲起來害怕。難道還能要求他們找到牛仔帽男子嗎?
  微笑喬治聽著酒吧裡的對話。
  笑。
  或許是種覺得有趣的興奮,微笑喬治一口乾掉手上杯中的威士忌。
  『傑夫,倒一杯兩百年過來。』微笑喬治呼喚。
  酒保傑夫飛快地過來。他小心翼翼地從酒櫃裡拿出那瓶有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再小心翼翼地拿出櫃子裡的水晶杯,然後同樣小心翼翼地拿起威士忌酒瓶倒了五十西西在水晶杯中,最後小心翼翼地將酒瓶放回酒櫃裡後,才將泛著琥珀黃液體的水晶杯推送到微笑喬治面前。
  現在酒櫃裡的這瓶兩百年藍帶威士忌也是酒吧客人的話題之一。
  擁有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的確有讓酒客議論的條件,更是酒客垂涎的標地。
  但是沒有人敢點這瓶酒來喝。
  那瓶酒上掛了一個牌子,寫著『微笑喬治』四個字。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微笑喬治寄放在酒吧的私家酒,不會有人膽子大到搶微笑喬治的酒來喝。
  微笑喬治搖晃著水晶杯中的液體。『牛仔啊牛仔,你要趕快動手修理判官啊,不要讓我等太久。』微笑喬治抿著杯緣讓酒氣、酒香以點滴的量劑滲入口中。『再好看的戲,等久了,也會變得沒意思。』
  微笑喬治繼續搖晃水晶杯中的液體,閉上眼,享受著口中的兩百年美釀。
  這時酒吧入口忽然鬧起嘩聲,隨即像漣漪傳送到酒吧各處,卻也像漣漪般,喧嘩聲很快就消失了。
  剛剛喧嘩聲在最激情點時,居然掩蓋過酒吧裡那種可以把死人吵醒的電子搖頭音樂聲,現在聲音不再了,但是酒吧裡可以把死人吵醒的電子搖頭音樂聲似乎依然進不了酒吧客人的耳中。
  那是因為視覺的震撼,影響了他們的聽覺機能。
  現在酒吧裡所有的人專心一意地注視著從酒吧入口朝吧台移動的那個人。
  什麼人能造成這樣的視覺震撼?
  微笑喬治開眼,出現在他眼中的人影讓他開心地笑。
  是牛仔帽男子。
  『他果然沒讓我等太久,好戲就要上演了。』
  微笑喬治很開心。
  微笑喬治背對著酒保傑夫比出食指,頓後,多比出中指,變成『V』字型。
  以酒保傑夫的精靈,可以了解微笑喬治的意思是倒一杯兩百年歷史的藍帶威士忌過來。但是酒保傑夫沒有動作。因為酒保傑夫如同酒吧裡所有的人一般,睜大眼睛看著牛仔帽男子。
  無法理解,為何牛仔帽男子於此時出現在藍登酒吧。
  看到酒保傑夫目瞪口呆沒有動作,微笑喬治笑道:『傑夫,愣啥啊,快點倒酒,我的客人來了,我要請他喝一杯兩百年藍帶威士忌。』
  聞聲,酒保傑夫清醒了。
  這個牛仔帽男子有資格喝一杯兩百年的藍帶威士忌。
  現在他比剛剛更小心翼翼地倒著酒。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正因為牛仔帽男子忽然出現的震撼而發抖。
  難怪酒保傑夫的手會因為牛仔帽男子出現的震撼而顫抖,牛仔帽男子出現在這裡的訊息,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傳到判官耳中。然後││判官的四大金牌殺手『虎豹豺狼』會在最短的時間趕來。
  接下來呢?
  可以想像是一場驚人的戰鬥會發生。
  在這樣的戰鬥當中,這間酒吧會變成什麼樣子?
  酒保傑夫不敢再想下去。
  莫名的,酒吧裡可以吵死人的音樂聲不見了,一片死寂。酒吧裡的人們也識相地陸續離去,沒有多久時間竟走掉一大半。
  顯然生活在罪惡城市裡的人們,都知道虎豹豺狼四人組與牛仔帽男子戰鬥時的慘烈,自己有可能遭到波及而受傷。
  然而還是有少數人留下來。
  這些人當然是認為自己於觀戰中能夠自保。
  至於他們會不會參戰?
  別傻了。在罪惡城市裡,若事不關己,沒人會管閒事自找麻煩。
  鏘鏘!
  這是酒保傑夫倒酒時因為手發抖而引起的碰撞聲中。
  『幹嘛呀,傑夫,別怕,這裡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微笑喬治笑著說。
  微笑喬治的勸慰,給了酒保傑夫心理力量。
  理論上微笑喬治說的話覺對不會有錯。
  接下來酒保傑夫的手穩定了些。然而倒酒時還是難免引起輕微的碰撞聲。
  酒保傑夫倒好酒時,牛仔帽男子剛好也走到微笑喬治面前。
  『你來啦,』微笑喬治把水晶杯推到牛仔帽男子面前。『讓我請你喝一杯吧。』
  『這杯酒我也想喝耶,怎麼辦?』說話的人是林玲。
  忽然覺得頭好大,微笑喬治苦笑。林玲什麼時候來的?好一個林玲,到了我身邊竟然不知。現在水晶杯只有兩個,怎麼辦?他心想。
  『我沒有時間喝這杯酒。』牛仔帽男子開口幫微笑喬治解決兩難的情境。『這杯酒小姐喝吧。』
  呵呵。
  林玲嬌笑著端起水晶杯。『想也知道你沒有時間喝這杯酒。那我就不客氣了。』仰首一口飲盡。
  『林玲啊,好久沒見到妳了,這陣子的晚上妳都到哪裡去玩了。』微笑喬治連忙討好地說:『妳知道嗎?這瓶酒的心情跟我一樣,就等著妳來喝耶。』
  一語雙關,林玲微笑。『我現在不就喝了嗎?』
  林玲配合微笑喬治說笑,他很開心,正想繼續講俏皮話,誰知林玲已經轉頭看著牛仔帽男子。在這樣的情形下,微笑喬治硬生生把已經來到嘴邊的話吞回去。
  『牛仔,你很敢喔。』
  『什麼意思?』牛仔帽男子面無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竟然敢一個人單挑判官。』林玲媚眼眨了眨。
  『喔。』牛仔帽男子應聲。依然面無表情。
  在林玲的想法中,牛仔帽男子應該還有話要對自己說。但是她沒等到。牛仔帽男子一聲『喔』後,便不再言語。從來沒有男子會這樣對待她,向來看到林玲的男子都像哈巴狗般努力地想討好她,就連微笑喬治也是。於是在眨眼的瞬間,她臉上出現難以捕捉的極短暫詫異表情。
  詫異的表情一瞬而過,林玲並未因牛仔帽男子的違常態度而不悅。又問:『你為何一來就找判官他們麻煩?』
  牛仔帽男子看著林玲。臉上看得出來是猶豫。猶豫著要不要回答。
  『這個問題讓你很難回答嗎?』林玲的眼神出現無辜的清純,然而嘴角卻是帶著嗔媚的上揚。『說啦,人家好想知道答案。』林玲,不經心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能夠帶出終極的蠱惑,極盡媚誘之力。
  不知是不是牛仔帽男子受到蠱惑,他看著林玲說:『任何人都他想要做的事,除掉判官,就是我現在想要做的事。』
  『是喔,你在做你現在該做的事喔。』林玲笑了。
  她現在已經知道牛仔帽男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此冰冷純定。對於自己能夠讓他開口跟自己說了這麼話,她感到很滿意。
  牛仔帽男子點頭。
  真是莫名其妙的對話,沒趣的很不是嗎?這是微笑喬治的想法。
  『你們還有話要說就趕快說,應該只夠再講兩句話。』他插入說。
  『呵呵,的確應該是沒甚麼時間說話了。』林玲媚眼拋向著牛仔帽男子。『但是兩句話能說什麼呢?不說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有機會?』微笑喬治笑。『修正一下吧,應該說等牛仔能活下來再說。』
  牛仔帽男子沒有開口。
  不知道牛仔帽男子現在會不會想要繼續跟林玲說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要針對微笑喬治所說的話做出回應?事實上就算他想開口,也沒有機會了,就如微笑喬治所言,剩下的時間只夠他講兩句話。這兩句話,林玲和微笑喬治各說了一句。
  
  來了!
  
  該來的終於來了。
  酒吧門整個被踢裂破開,碎片飛散一地。判官的四大金牌殺手虎豹豺狼出現。
  在門裂開的碰聲同時,牛仔帽男子從酒吧窗戶射出去,帶起窗裂一地的聲響。
  接下來是虎豹豺狼的叱喝聲。有種別走。
  再接下來是他們四條人影追出酒吧、破壞酒吧物件的吵雜聲。
  於此後酒吧回復靜寂。
  但是躲在酒吧吧台底下的酒保傑夫聽到微笑喬治和林玲的對話。
  『要不要賭一把?』
  『怎麼賭?』
  『「虎豹豺狼」死,牛仔活。』
  『賭什麼?』
  『陪你一晚囉。』
  『真是這樣我賭了。』
  『你輸了怎麼辦?』
  『隨便妳說什麼我都答應妳。』
  『要你的命也可以嗎?』
  『無所謂。』微笑喬治說得一點也不擔心。
  『想清楚喔,我很可能會要你命喔。』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微笑喬治笑。
  『好,賭了。萬一你輸了,我就要你的命。』林玲笑。像極了非洲蜘蛛毒寡婦。
  『林玲啊,』微笑喬治笑。『妳要注意喔,我們的賭約中,沒規定我不可以幫「虎豹豺狼」殺牛仔喔。』
  『可以啊。』林玲聳肩。眼中依然是媚,臉上依然是笑。
  在酒保傑夫從吧台底下探出頭來時林玲已經不見了。精靈的他知道什麼時候才是自己應該出現的時間。
  這時他看到微笑喬治的舌頭正舔著水晶杯杯緣。
  很清楚。
  此時微笑喬治滿腦子想的是與林玲在床上做愛翻騰的情景。
  『你會幫「虎豹豺狼」殺牛仔嗎?』雖然知道這是明知故問,但酒保傑夫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說呢?』微笑喬治反問。
  『會。』酒保傑夫說。
  微笑喬治笑。不語。
  酒保傑夫還想說話。而他想說的是:會的,城裡的人都哈死林玲,而你有機會成為唯一能跟林玲做愛的人,你一定會幫虎豹豺狼殺牛仔的。
  但是他沒有機會開口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為微笑喬治已經離開吧台前的那張旋轉高腳椅,逕往外面走去。
  此刻微笑喬治真的開心極了。
  怎樣也沒想到,他跟林玲做愛的第『N加一』機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到來。
  
  在這樣的情形下,牛仔能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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