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傳說,櫻花樹下的美麗故事,櫻花樹下的悲情故事。後來的人們為他著迷、為他感動,於是… 同樣的故事不斷流傳,不斷傳頌,不斷的悲哀,出現在同一棵櫻花樹下。
Sakura 櫻雨 要逃亡並不是一件容易下決心的事情,倘若逃不出人蛇的手掌心,這一輩子將永遠都無法翻身。 人都渴望自由,那是感情該有的權利。 「若不成功,那麼,就西天相會了。」 她迷濛的眼神,我怨恨我的窩囊。 「不會!我們一定會成功逃出這裡,」她的手心是冰冷的,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覺悟。「我以我武士的名節發誓,如果無法保全妳,我會當場自刎在妳身邊。」 「你能給我過幸福就夠了。」 悲哀的棄子,來來往往的男人從她的身上掠過。 「一個流鶯是不該乞求有什麼名份的,尤其是有個身份的武士願意娶我這個無數人踐踏過的舊鞋。」 「假如我是真的決定了呢?」 好不到哪裡去,出身貧賤的我,武士的名份又哪值幾個臭錢。 我明白的很。 「此生非妳莫娶。」我的決心,堅定的望著:「我要娶妳,在今晚月亮爬上櫻樹的瞬間,妳會分享我只有名節的姓。…只要妳願意跟我走,羽織。」 「那當然。」她笑了! 一個認命地笑容,命運從一個人手中轉到另外一個人手中,我也是操縱她的傀儡師。 究竟差別在哪裡,一個是控制她的不幸,一個是操縱她的幸福。 如果我有這份能耐,刀鋒上將只有想要剝奪她的人,用他們的血祭予櫻樹,成為我倆的祝賀酒。 美麗白皙的櫻花瓣,有如她碧玉無暇般的胴體,在我眼中她仍然清白,有如不曾開艷的櫻樹。 給予她幸福。 「羽織!羽織!」急忙的撐起她的身軀,秀臣滿手的鮮血:「羽織!羽織!」 「呵呵……」 她笑的很燦爛,血慢慢滲入了櫻樹根下的土壤,繽紛染的緋紅一片,代表著她的忠貞。 「這樣就是我的幸福,秀臣,了無牽掛。」她哽嘔出了血:「能夠冠上你雪見家的姓,我已經沒有遺憾了。讓我就這樣死了…因為倘若不死,更悲哀的會與你分離,隨著湍湍不停的河水越離越遠。所以…所以…將我葬在櫻樹下吧…」她施出全身的力量將手指向白色櫻樹,腥紅的手掌緊緊抓著雪片般的櫻瓣:「看啊!櫻樹染了妝,那是我的血啊!」 白色純白的櫻花瓣,像是時間突然轉動的逐漸染紅,一片、一片、一片……粉色的紅,生命的紅。 月光冷艷的露出微笑,銀亮刀鋒下都是人的血,世上的人們都能因為血而淨化,用血贖罪。 「羽織!羽織!…羽織!我的羽織!…羽織啊!!」 滿身血腥,夾雜著淚水的鹹,舌根上的罪惡揮之不去。 「羽織,很美吧…」 撕下遮蔽的寬大白袖,秀臣將染血白布覆在那發誓妻子臉上,透著月光,隱約可以看見她滿足的笑容。 「到這裡來與我相遇吧!重新開始,羽織…」 如此深情的男人,卻也如此愚笨,鍾情於他的愛人,得來不易的愛情。 悲哀啊!又一樣啊!人們!白色的櫻樹,開盡紅色花瓣有幾回,櫻花樹下的傳說,循環不已。 同情、可憐他們,有如過去那一對對沉眠在白色櫻樹下的戀人。 一片、一片、一片… 雨滴狀的櫻瓣緩緩落下,因為是誰的悲劇又使他甦醒,換得的靈魂換得了艷開,紅色櫻瓣一片一片飄落,看似細雨紛飛,卻有如磅礡大雨…被風吹搖的是櫻樹,循環起飛的是櫻雨… 「所以,你明白了。」老和尚站在麻幡繩纏繞的白色櫻樹下:「那一對對無法跳脫輪迴的可憐小兒女,都被櫻樹的愛情而困在櫻樹下。」 他轉動著手上那一零八顆的修羅念珠:「可能跟他們有非比尋常的緣分,幾生幾世,所以她夢見的可能是他們其中一個。」 「故事還在繼續轉動嗎?」 「為了櫻樹而無辜離去的人太多了,所以兩百年前寺廟落建後,為了超渡櫻樹下的亡魂,我們不斷地為他們祈禱。」 「那麼是不願離去囉?」淒美故事聽的他目不轉睛看著白色櫻樹。「因為仍舊還沒等到約定的依人與她相會嗎?」 他毫無頭緒的不懂為何她會莫名其妙的跑到這個全然不熟悉的地方,只因為夢中那可憐的身影卻不斷出現在夢中,而決定尋找夢中的可憐人。擔心突然消失的她,漫無目標的順著線索找到了這裡,白色櫻樹下。 那個撐著油傘,佇立在櫻樹下的日本女人,山巒的風吹散了長長黑髮,是為誰在等待? 「妳…」他輕輕撫摸著白色的櫻樹幹:「那個人還沒來嗎?…妳…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 「洛!」 一片、一片、一片… 出生於另外一塊土地的她,從未踏上過這塊土地,憑夢中的印象摸索到此,線索斷了。 霎時一個回頭,櫻樹下看到的正是同一副光景,盤繞在頭上的長髮頓時傾洩下,風起了。 一片、一片、一片…紛落的白色櫻雨,從空中轉變,成了緋紅。 「洛!…櫻花……」 站在山頭望著,他呆住了,兩百年前一樣的景象,繽紛的櫻雨。 「等待的…是對方的出現嗎?」 自問自答沒有正解,眼中看到的是對方,櫻樹回憶的是在原地,回來的是過去的羈絆。 一片、一片、一片…… 雨滴狀的櫻瓣緩緩落下,因為他們的重逢又使它甦醒,換得的心換得艷開,紅色櫻瓣一片一片飄落,看似細雨紛飛,卻有如磅礡大雨…被風吹搖的是櫻樹,循環起飛的是櫻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