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有一顆蝴蝶之心
一次從外地出差回來，在小區門口，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攔住我問：
“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到哪兒去了嗎？”
他那雙純淨的小眼睛裡蘊含了太多的憂鬱，
看上去酷似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小孩。
我搖搖頭，懶得理會他，徑自走了。
剛搬到這兒不久，就碰到這麼一個
“弱智男孩”，我像是喝了變質的
殘湯，渾身都不舒服。
以後見到他，沒有再對我問東問西，
還好，這是個沒有糾纏傾向的“弱智兒童”。
沒過多久，我才知道，自己對那個
小男孩完完全全下錯了定義。
那天早晨，我準備去上班，在單位門口，
碰到那個小男孩，牽扯著他的是一個
年輕的女人，顯然是她的母親。
小男孩說：“媽媽，我要找爸爸。”
女人大聲喝道：“不是早跟你說了嘛，
爸爸死了。他不在這個世界上，
怎麼能找到他？”
小男孩哭著不走，嘴裡一直念著要找爸爸。
看到這一幕，我呆住了，多麼可憐的
小男孩，這麼一點大就沒了父親，
難怪眼裡盛滿了憂鬱。
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啊，
我居然認為他是“弱智男孩”，
實在是對不起他。
在這兒住久了，通過與鄰居閒談，
對小男孩的家庭了解得更多。
原來，他的父親並沒有死，只不過
與他的母親離了婚而已。
那是一個狠心的男人，為了自己過好日子，
拋下妻兒，跟一個富婆享福去了。
打那以後，小男孩的母親就對兒子
強制灌輸一個理念：爸爸死了！
男人在自己的心裡死了，她就希望
背叛自己的丈夫也死在兒子的心裡。
儘管兒子時不時地會鬧著要見爸爸，
但她堅信，前夫一定會死在兒子心裡。
這讓我想起我一個同事的女兒，
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八歲小女孩。
有一天，她跟媽媽來辦公室玩，問我：
“陳叔叔，美國遠不遠啊？”
我說：“遠啊，中間隔著一個遼闊的
太平洋呢。怎麼了，你想去嗎？”
小姑娘滿臉都是幸福，說：
“我爸爸在美國讀書，媽媽說等我長大了，
我爸爸就會帶我到美國去。”
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小姑娘的爸爸
早在幾年前就因車禍去世了。
我的那個同事為了女兒不受後爸的欺負，
一直沒有再婚，沒想到，她居然在
女兒心中復活了一個美國爸爸。
同事見我跟她女兒打得火熱，問女兒
和我聊了什麼，小姑娘用稚嫩的聲音
重複道：
“我說我要去美國看爸爸。”
同事沖我笑笑，我立馬反應過來，
說：“你去美國的時候，
陳叔叔一定到機場去送你。”
母女倆笑作一團，而我在她們的
笑聲中聞到一股悲愴的氣息。
同事永遠愛著自己的男人，
哪怕他不在人世，
也要在自己和女兒的心裡讓他復活。
後來，她不止一次地對我說，
謊話說的次數多了，就會變成真的。
“有的時候，我也覺得他是去了美國，
而不是在天堂安眠。”
同事這麼說的時候，眼裡沁著顆顆淚珠。
女人啊，都有一顆蝴蝶之心，
生死像化蝶一樣，是可以互通的。
情絕了，男人在世上，也覺得他死了；
情難斷，男人在天堂，也會固執地
認為他活在人間。
生生死死，化作一隻蝴蝶，
用飛翔的弧度在女人心裡刻下愛與恨，
遺落在兒女眼裡的是對美國的嚮往，
抑或對父親的苦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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