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那個夢也離曾經發生過的現實不遠,一切都從那一年開始。 1993年春天。 學校正舉辦著我早已忘記的幾十週年校慶,那一年‧‧‧我國中二年級。 全校二年級在校慶必須準備的娛興節目是啦啦隊,標準是統一首曲子交由各班級自行編舞。 在CD唱片還未成為市場主流之前,錄音帶手提音響對國中生來說已經是很奢侈的享受。 班上有位父親從事醫療的女同學,很好心的將自己的手提音響帶來學校給全班練舞使用,那是當時手提音響界中的雙B廠牌。 愛華,AIWA。我的惡夢起點從這台音響展開。 練習啦啦隊舞蹈的場地是一年級的教室,那裡有個鐵皮遮雨棚可讓全班風雨無阻的在底下練習,當時的男同學很喜歡抓著雨棚下的鐵架吊單槓,只是高度太高了,老師覺得太危險總是不允許我們如此像猴子般撒野。 只是小孩子就像未經馴服的野馬,越制止的就越想嘗試。 趁著休息的空檔,趁著老師不在場。我上了鐵架吊著單槓,從這支鐵架盪到另一支鐵架,現在回想起來‧‧‧真的不知道這樣盪來盪去的意義在哪裡,只是好動而已吧‧‧‧大概。 然而沒想到老師竟然在休息時間結束前回到練習場地,瞧見我像野猴子爬上爬下,氣急敗壞的抓著藤條朝我衝來。 「江嘉瑋,你給我下來!你以為這樣子很好玩嗎?你馬上給我下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從鐵架上跳了下來,但是老師的藤條沒放過我,一鞭就朝我的腳上甩去,而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下意識的往後退一大步,沒注意到那台雙B手提音響就在後方,更慘的是‧‧‧手提音響的後方‧‧‧是很深的水溝。 它就這樣『啪啦』一聲落下那條水溝,我聽見音響墜落溝底的聲音,我聽見老師與女同學們尖叫的聲音,我聽見心裡大喊「完蛋了」的聲音。 我趕忙跳下水溝將音響撿起來,所幸水溝是乾涸的,如果有水的話後果更不堪設想,但是當我抬起頭才發現,原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音響的主人,那位好心的女同學用著幾乎要將我碎屍萬段且充滿憤恨的眼神瞪視著我。 我捧著摔壞的音響,抬起頭用顫抖的聲音說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會把它修好再還給妳!」 「你要怎麼修啊?你能修好嗎?你家開電器行嗎?‧‧‧」女同學接近失控的怒吼,其他同學安慰著她別生氣之類爾爾‧‧‧ 『我能修得好嗎?』我心裡也這樣問著自己! 外殼已經有嚴重的損傷不說,殼內似乎有零件受不了撞擊後脫落,在內部發出沙沙聲響,更糟的是手把斷裂了!像這樣殘破的外表,就算能夠正常運轉,誰能接受一台新買沒多久的音響轉眼間變成像從廢車場走出來的模樣? 『與其維修,不如就賠一台新的吧‧‧‧』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你以為賠一台新的音響對我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 從小,我的家庭就不富裕,至於那些父母的過去就毋須闡述。總之,那一台音響要價四到五千! 對我的家庭來說是個意外的負擔!也許你覺得這個數目並不大,但是如果你知道當時,打工的基本時薪是從65元新台幣起跳時,也許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那天傍晚,我抱著音響的殘骸回到家,想當然爾,父母一知道實情後就是一頓罵! 沒辦法修‧‧‧也沒錢賠‧‧‧那怎麼辦?我望著父親的臉,他似乎胸有成竹的跟我說:「我來想辦法就好」 『我來想辦法就好』 我以為是救贖,沒想到等著我的是另一個難堪‧‧‧ 未完待續~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