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正用各式各樣的形態上演著,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這張照片是我在5月10日PO的一張照片『長廊』的另一頭~」這是項太太在去年與項先生一起接受了癌末事實,在醫院拍下的照片,寫下的一段話。可是他選擇貼在臉書的不是這張,而是另一張。
同樣的長廊,不同的兩端。生與死的選擇,彷彿沒有意義。對他們而言,都是服侍上帝,都在榮耀上帝。
我在兩年前,台灣剛剛開始待用餐的時候,認識了項先生。當時沒有甚麼資源整合,而我只是因緣際會,被客人要求要託付待用餐,卻不知從何著手。當時有媒體的報導,有很多愛心湧入,卻沒有人引導我該如何去做。項先生大概是我知道的第一個自力成立待用餐平台的人,提供了很多的支援給我。後來的網路平台,更成了許多待用商家之間彼此商討、串聯、結合的地方。
一直到他過世,我都沒見過他。我們甚至連訊息都極少,他只是默默關注,適時提供協助。除了待用餐,還有失蹤人口協尋、還有義演、義剪。這只是我所知的一部份,或許更多。
而我是在獲知他走了以後,才認真看了這些年來,我們的互動軌跡,他的活動訊息。
瀏覽著一頁一頁的動態,幾乎沒有個人訊息。有的全是滿滿的活動,甚麼地方義演,甚麼地方活動。偶爾穿插著夫妻倆的秘密軌跡,午後夕陽下漫步的恩愛,妻子手作家常的美味。聽說他原本是個鼓手,後來也成了老師。最初跟我聯繫時,我以為只是網路商,想用待用商家來建構一個平台,後來才知道,原來我錯得離譜。兩年多過去了,很多一窩蜂的平台都成了曇花一現,只有他仍在堅持,而且是獨力完成。
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甘於付出,安於靜默。甚至獨自面對生命難題,也沒有絲毫埋怨。
現在,還有多少這樣的熱力默默在燃燒?我們未必可以人人是路燈,卻永遠少不了這樣的力量來照亮未知角落的陰冷。總要有這樣的人,才讓我們知道自己還有心,還會疼。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命正用各式各樣的形態上演著,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誰不苦?然而能夠無視自己的苦,去行自己的執著,令我深深感動。
或許對於大眾而言,這是一個聽都沒聽過的人。對我來說,他給了我持續的鼓舞。我不必成為路燈,卻期許自己能有更多的無畏以堅持我所看見的路。
謹以此文,弔念未曾謀面的項藝凱老師。也向項夫人致上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