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聖人愚弄的那晚」

「被聖人愚弄的那晚」

當看到她跟那男人熱吻的時候，我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而這一切的肇因，就在那晚－－

好不容易南北分隔三個月後，我跟她終於又見到面了；而且，還是交往一年多來，第一次的在外過夜。就一對熱戀的男女而言，這該是天雷勾動地火的良機，卻也教我內心是既期待又掙扎。

儘管，彼此的感情並不因我的入伍而鬆動；甚至，比之前的天天見面，更想念著對方。然而，終究是雙方家長都認同的公開交往，又父母都是彼此相熟的鄰居、好友；而且，還是講究家教、禮法的教育界同事；真要突破那最後的感情交融，我卻又不禁遲疑了！

「這家嗎？」走入這間小鎮的旅館，她略顯緊張地問。

「嗯！」

我故作鎮定地走向櫃台，卻是一顆心七上八下；畢竟，我們都是第一次走進這種場所；當然，也多少有著心虛。

「歡迎光臨！請問是住宿還是休息？」

那櫃台的歐巴桑，一臉親切的笑容，頓時讓我心情放鬆了幾許。

「住宿。」我試著表現自然。

「請問要雙人房，還是單人房？」

「啊？」歐巴桑這沒預期地一問，我卻頓時被搞迷糊了！

「雙人房是兩張床，一張大的雙人床，一張小的單人床；單人房就只有一張大的雙人床，沒有單人床。」

她這麼一連串像繞口令的解釋，又直強調著「床」；我不僅更心虛，也攪得更糊塗了！

歐巴桑老練地看了我們一眼說：「我看你們單人房就可以了！」

「嗯－－」

我一時沒會意過來，迴頭看看她；她忙低下頭，拉拉我衣角悄聲地說：「都好啦！」

我還沒說出決定，歐巴桑又一臉難解的笑意說：「放心，我們這裡不會有臨檢的！」這話說得我被看穿似的尷尬，她也不禁羞紅了臉。

直到上了樓、進了房間，我們都有著被監視的感覺。一會兒勘看有沒有「針孔」，一會兒又查察有沒有「隔音」；當一切都巡過後，這才安心地相視而笑。

「好像作賊一樣哦！」我躺上床，大大地呼了口氣。

她也解脫似的癱在我身上：「真像偷情！」

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像聽到什麼戒令，我不安地忙坐起身問：「你爸媽知道你來嗎？」

她被嚇了一跳，隨即佯嗔地說：「那當然，你以為我這是私奔啊！」

「那就好！」我像吃了顆定心丸。

「好個頭！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們一起住在這裡，那就會死得很難看了！」

「啊！」我從床上跳起，緊張地問：「那你怎麼跟他說？」

「拜託！」她撒嬌地嘟著嘴：「那當然是只有說謊嘍！我跟同學早套好說是去住她阿媽家－－」

儘管她已經安排妥當，但是要她為了跟我相聚而說謊，我卻感到心疼，也隱隱然有著不安的感覺。

「對不起，讓你為我說謊了！」我感激地擁她入懷。

她羞怯地將臉埋在我胸前說：「只要你是真心的，我什麼都願意。」

這話就像一劑催情藥，直把我火熱的情慾挑起；然而，當我解開她胸前的扭扣，看到她那條有著十字架的項鍊時，我卻又像被澆了盆冷水似的，腦筋陡地一陣清醒。

「怎麼了？」她感到疑惑。

「我－－」我一時語塞，卻又不知如何回答；正為難之際，靈機一動地想到說：「我沒有準備那個！」

她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地笑了笑，輕聲地在我耳畔說：「沒關係，現在是安全期。」

「真的？」其實我完全不懂。

「嗯！我算過的。我們老師也有教過－－」

她說得肯定，卻又有著孩子般的稚氣；尤其她提到「老師」的時候，陡地讓我想起－－『她還只是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耶！』

儘管，我也只虛長她四歲，但是，我卻突然有著難以言喻的困惑－－是道德的規範，也是理智的束縛！然而，面對她準備好全心奉獻的當下，我卻無法打破這樣的僵局。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她突然起身羞赧地說：「等一下！我先去淋浴。」於是，我像獲得解救般的鬆了口氣。

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感情與理智的再次掙扎。我想起老爸常訓示的：「讀聖賢書，在知禮法；守禮法，在知所進退；而知所進退，才能成翩翩君子。」還有她老媽告誡的：「真愛是要懂得珍惜，懂得保護，還要懂得尊重……。」

想到這裡，像有著一盞明燈照耀，我陡地有了凜然的勇氣，也做好了決心；就在她穿著一襲睡衣走出浴室的同時，那股勇氣卻又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畢竟，她那性感的裝扮，深深觸動了我敏感的神經末梢－－後攏的秀髮，把那白皙的頸項突顯得更迷人；而那襲薄紗，透過背景的光照，若隱若現的露出那誘人的膧體，又怎能教人看了不血脈賁張呢？

就在我耐不住蠢蠢欲動之際，她的手機響起－－

她笑了笑，無奈地接起，隨即正襟地坐起：「喂－－爸！－－在，他就在旁邊－－哦！」她摀住話筒，小聲地說：「我爸要跟你說話－－」

我感到不安，深吸了口氣才接過；幸好只是親切地關懷和寒喧。但，剛剛那股燃燒的熱情，卻早已經被澆熄了！尤其，他老人家最後的那句叮囑－－「你們要小心哦！不要到什麼不良場所去哦！」就這話，又像一只探照燈似的，教我感到無所遁形。於是，趁著她跟家人說話，我冷靜了片刻，也下了最後的結論－－「我們還是謹守分寸的好！」

然而，當我委婉地告訴她之後，她卻紅了眼睛？我著實慌了手腳，又是解釋、又是安慰，卻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儘管，她很快地恢復了平靜，但接下來的時刻，我們卻都心事重重的。

直到她回去之後，接連地斷了一天一封的信；連我趁著空檔撥給她的電話，也收不到了訊號，我這才察覺到事態的嚴重。

於是，當我利用這難得的兩天假期跑回家，在寒風中苦苦地等候了三個鐘頭後，終於證實了這件事，一個讓我懊惱不已的事－－「那晚，我真的被聖人愚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