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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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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那下著小雨的午後.杜鵑花開了
作者:
藍色的星空
日期: 2013.09.04 天氣:
心情:
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那漫天飛舞的杜鵑花瓣與那張宜嗔宜喜的桃花容顏
在那下著小雨,微有寒意的午後,我當清風而走,妳自夢中踏歌而來
五年前的嬋媛眷戀,至今仍歷歷如新
似江南的一簑煙雨,霧一般撲在臉上
記憶深處,妳曾經刻劃的扉頁,是這麼樣的鮮明......
原來真的,如此難以忘記......
依稀記得是二、三月時節,那時還頗為春寒料峭。雖然剛開學不久,假期結束令人有點欲振乏力
但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卻盛開在台大各個角落,有粉紅,白色,白中帶紅......等色
五彩繽紛,花團錦簇,讓人看得目不暇給
而朵朵充滿朝氣的杜鵑花也彷彿向歸校的學子迎人而笑。
圖書館前的草坪上,以及花叢下,處處都可見到以杜鵑花瓣排成的花語圖案
諸如"愛妳一生一世"、"I LOVE YOU"......等等,不一而足
每每看到這些花語,我總是不禁莞爾一笑(注一),一邊試著想像談戀愛是怎樣的感覺
走進圖書館,開始找seminar(注二)的資料。找著找著,卻發現關於中醫的論文實在浩如煙海
拿了一疊期刊,我坐下開始靜靜的讀著。
忽然,一陣香風吹過,對面傳來椅子拉動的聲音
一個很小聲,但非常嬌甜的嗓音響起:"同學,這邊有人坐嗎?"
我當下心想,這麼大的圖書館,哪裡都有位子吧? 但我還是禮貌的抬起頭來準備回答
正當我要開口回應的時候,一張宜嗔宜喜的柔美面孔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淡綠色的洋裝配上狐裘織就的圍巾,使得她看起來高貴而華美,使人不敢逼視
那時我雖然大三了,但沒談過戀愛的我對異性卻還是有點緊張,而且還是有著如此美貌的女性
"呃......當然可以,請隨意!" 我笨拙的說著。
平常對同學以及教授都能言善道,侃侃而談的我,居然差點結巴了!
環目四顧,偌大的自習空間裡,這個角落只有我跟她坐在這裡
離我們最近的其他學生卻也在十公尺開外,使得我們的存在有點突兀
當下有點尷尬,但偷眼望去,那個女孩兒卻拿著一本時尚雜誌,津津有味的讀著
我啞然失笑,看著她饒有興趣的讀著和圖書館有點"格格不入"的刊物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看著看著,不知不覺我竟看得癡了
待我回過神來,卻發現她一臉怒意的看著我,頰上還帶著薄薄的紅暈,煞是可愛
我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好躲過這尷尬的一幕
可圖書館哪來的地洞可鑽,我只好硬著頭皮道:"同學,不好意思,我剛剛在發呆"
說完連我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爛,不知怎麼辦才好
但隨即,對面的女孩眼睛骨碌一轉,嘴邊居然漾起了一抹笑意
古靈精怪的道:"你是不是常常這樣色瞇瞇的偷看女生?"
我啞然自嘲,想著平時功課繁重,哪有時間做這等無聊之舉
但從她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少了幾分怒意,多了幾分好奇的感覺
"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我在心裡暗忖,偷偷把她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
不知怎麼的,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答道:"是阿,那你要報警抓我嗎?"
說完,我臉上一抹玩味的笑容看著她
本以為她應當勃然大怒,直斥我為登徒子或浪子之流
但我預料中的反應居然沒有出現,她的回答也很讓我愕然
"不然你請我吃午餐,我就當成這事情沒發生過"
她一臉"我人很好,我原諒你了"的表情看著我,微微得意的看著我臉上的變化
轉念一想,反正就是頓飯錢,無傷大雅,我便答應了
吃完了飯,我要付錢的時候,她忽然把帳單搶過來,拿出錢來買單
我再次愕然,不是說好我請嗎?
看著我又一次的表情變化,她噗哧一笑,道:"幹嘛這麼驚訝?沒見過美女請人吃飯嗎?"
結完帳,我們回到台大校園,慢慢踱步至圖書館旁的學生活動中心
此時微微細雨瀟瀟落下,天似乎更冷了一點
我們坐在椅子上,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氣氛又有點尷尬了起來
忽然她淡淡一笑,道:"我從小甚麼都不缺,過生日的時候,收到的禮物堆的跟山一樣高"
我心下了然,看她出手闊綽以及身上明顯價值不斐的衣飾,我就知道她的身世必然不簡單
頓了頓,目光下移,彷彿羞澀的花兒,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道:"可再多珍貴的禮物
也不及你今天陪我吃的這一頓飯"
我笑了笑,道:"是因為你平常難得這樣跟朋友吃飯嗎?"
她也笑了笑,彷彿默認般一語不發,怔怔看著下著小雨的午後,那淒美的景
忽然,她問我:"妳覺得我美嗎?"
"美!" 遲疑了一下,我誠實的答道。
她聽完,走到杜鵑花旁,忽然將頭湊近一朵怒放的白色花朵旁,回眸嫣然一笑,道:
"那我跟這花誰比較好看?"
這時,剛好一陣微風吹過,杜鵑花輕輕的顫抖著
而她的裙角也隨著風舞動著,更遠處還有漫天的落英在她身後飄揚
此時,她有如畫中走出的仙子,一綹綹的髮絲如墨色飛瀑般輕揚,一顰一笑都是這樣的動人心魄
我看著眼前美景,一時竟怔怔說不出話
一雙有如晨星般,熠熠發光的柔情眼眸盯著我看,眼底似乎泛起了一抹期待與緊張,等著我的回答
良久,回過神,仍念念不忘剛才那驚艷的一幕。
嘆了口氣,我答道:"人比花嬌!"
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彷彿這世界一時間亮了起來!
就連千嬌百媚的校園各色美女,也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
她慢慢在我身邊坐下,一雙眼眸還是亮晶晶的看著我,笑問道:"呵呵,為什麼? 快告訴我!"
我看著她的臉,面上有些微微發燙,我假裝鎮定,將頭轉開,看著圖書館前的大草坪,道:
"這花妖嬈中帶著三分嫵媚,清麗中卻又不失韻味"
吸了口氣,我續道:"但妳嫵媚中卻偏生帶著幾許嬌怯,清麗更是勝過此花多矣..."
她聽完之後,眼裡都是笑意,但旋即臉色淡然了下來,默默的看著天空,不發一語
正當我困惑,想說些甚麼的時候,她幽幽的道:"其實我不是台大的學生"
頓了頓,續道:
"但我更想當個普通的少女,可以跟她們一樣,與心愛的人出去玩"
"難過的時候有人陪,疲倦的時候有人安慰"
不知何時,她的掌心靜靜的躺著一片杜鵑花的殘瓣
她用力握起拳頭,再鬆開,被揉碎的花瓣灑落一地
惆悵的看著我,眉頭鎖著一絲輕愁,令人我見猶憐
"不過..."
似乎想起了甚麼,她緩緩道:"真是很神奇呢! 我居然會跟不認識的你聊心事...唔,或許現在算認識了"
說到這她咯格笑了起來,笑聲有如銀鈴一般悅耳
俄頃,笑聲稍歇,她伸出手道:"我叫竹兒"
"妳好,叫我太醫令就行了" 我跟她握手答道
當下我心中一蕩,握著竹兒羊脂玉一般的柔荑(注三),竟有些捨不得放開
"喂,你到底要握到甚麼時候?" 竹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
我吶吶的放開了手,有點手足無措,臉上紅得發燙
忽然,有點惱羞成怒,想起今天被她笑話,更覺得想要報復一番
當下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看著她嬌豔欲滴的雙唇,我居然就這麼...就這麼吻了上去
當雙唇相接的那一刻,霎時間,感覺天地忽然都靜了下來,只有眼前惟一的她
彷彿穿越了千年的思念,在此刻重合了起來! 就像是這一瞬間,成為了永遠......
竹兒瞪大雙眼,雙手抵著我的胸膛,拚命的往外推
但這時我騎虎難下,只好輕輕的扶著她的雙肩,讓她不感到害怕
須臾,她也放棄抵抗了,雙手反而環著我的脖子,笨拙的回應著我的吻
可......我也是第一次吻女生阿~~~
心下緊張得不得了,但還要故做鎮定,深怕在美女面前露乖出醜
但我感覺得到,我懷中的嬌軀竟微微的顫抖著
良久,唇分
這時我反而不怕了,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這令人迷醉的少女
竹兒目光迷離,星眸半閉的看著我
終究是第一次這樣跟女孩子親密接觸,我很快便感到尷尬,將頭轉了開去
我弱弱的解釋道:"剛才是因為...因為" 平常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我,第二次在她面前詞窮了
她站了起來,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低聲說道:"這是我的初吻..."
我沉默了,也跟著站起,伸手將她肩頭的一片花瓣拍落,攏了攏那華美的狐裘圍巾
她靜靜看著我為她整理服裝儀容,嘴角卻漸漸樣起了一抹笑意
"你真的很大膽阿! 小色狼" 她嘟著嘴說道
後來我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成為男女朋友
或許是從小沒甚麼朋友,也或許是第一次跟一個男子這麼親近
她竟開始對我有種朦朧的強烈依賴感跟眷戀
也常跑到台大陪我上課,校園裡遍佈著我們的足跡
可是,在我們交往後三個月,她卻忽然不告而別,只留了一封信給我
信中寫道:
"寶貝,我要嫁人了!地點在歐洲的XX,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回台灣了......真的對不起,我不能拒絕"
"我父親是某金控公司的董座,我不會跟你說他是誰,因為我知道,你會想找我"
"謝謝你這三個月以來的陪伴,讓我嚐到了原來普通人的戀愛是這麼的美好"
看到這裡,我已思緒潮湧,但我卻不敢哭出來,怕一哭出來,就停不下來......
我強忍住淚水,繼續往下看:
"還記得你第一次吻我嗎?其實那是我願意讓你這麼做的,嘻嘻! 不然我可是跆拳道黑帶喔!"
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彷彿躍然於紙上,含情凝悌的看著我
"還有我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看夜景跟夕陽,我永遠都忘不了呢! "
此時紙上有幾個字暈開,是妳的淚水滴落了嗎?
"再見了! 我心愛的寶貝! 此生無緣,來世再續,我......"
淚,狂湧而出! 終究,還是忍不住對她的思念阿
是怎樣的思念,藏不住的繾綣纏綿?
又是怎樣的此生不悔,留不住的款款情深?
我發足狂奔,跑到男生宿舍後山的地方
停了下來,扶著一顆路樹,手中還緊緊纂著那張信紙
原來是一場商業婚姻! 我的心頭愛恨交織著
愛的是竹兒,恨的是這個現實的世道!
.
.
.
五年後,因緣際會下回台大查資料,恰好也是杜鵑花開時節
拿回校友證,正要走出圖書館的我,忽然驚鴻一瞥,看到一抹水綠色的衣角
從門口處一閃而過
我連忙衝出圖書館大門,茫然四顧,卻哪裡有妳的蹤跡?
一陣風起,只見幾片殘瓣從我面前飄落而過
猶如當年,那個對我回眸,嫣然一笑的可人兒
在下著小雨的午後,伴隨著微涼寒意
俏生生的佇立在漫天杜鵑花瓣飛舞的天裡
巧笑倩兮的問我:"我跟這花誰比較好看?"
怔立良久,我灑然一笑
向著天空,那個你曾經遠去的方向沉吟
這時忽然想起妳在信中末尾寫的一首詩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我緊了緊手上拿著的書,在心裡默默禱念:
"竹兒,妳現在過得好嗎? 我想妳,真的很想很想妳......"
在空中跌宕生姿的花瓣,彷彿也隨著我的思緒,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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