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個人意見(陳祺勳)】
在感情的世界裡有無數的陳腔濫調,從該不該在第一次約會就上床,到是否需要在對方家人身上下工夫,都經歷過無數的討論。而《慾望城市》的凱莉我都想幫她問好幾次了她卻始終沒問過的這題,是所有感情關係裡最多人討論最多人問的──當有選擇的時候,你該選擇愛你的,還是你愛的?
自然,有些人久旱逢甘霖在籃裡便是菜,沒有什麼我愛的或愛我的這種奢侈餘裕。但世事往往如此微妙,你愛的偏不愛你,愛你的你卻沒多大興趣,芭芭拉史翠珊都唱過,人啊,需要人的人啊,所以面對這種抉擇,倒也不是那麼難遇見,只是不免令人感慨,你用那熱烈的眼神望著你愛的人,回頭一看有另外一個人也用同樣熱烈的眼神望著你。如果能彼此熱烈互望當然很好,但如果偏偏得兩個挑一個,到底要挑哪一個?
我一直覺得挑比較愛我的那個似乎好些,因為我是一個自我中心的人,所以沒人能比我更愛我(真是可怕的自私人格,感謝跟我交往過不棄嫌的人)。我朋友問我的時候,我也給予相同建議:「愛你的人處處為你著想,以你的快樂為快樂,是多麼過癮而且省事;如果強留自己所愛在身邊,為他犧牲奉獻只為一點他偶爾出於愧疚的眷顧,我吃不消。」但,這樣想其實是不了解感情這回事真正玄妙的地方。
如果你不愛一個人,那對方做什麼都討人厭,開勞斯萊斯接你是緊迫盯人而且意圖炫耀,送你鮮花是增加垃圾,鑽戒那麼大多刺眼(不,我要收回這句話,這世上永遠沒有鑽戒是太大的),就連睡覺時在對方耳邊的呼吸都使人厭煩,即使對你百依百順你也只想對他大吼「你可不可以把我當成一般人來對待」。
但如果是你愛的人,淒風苦雨騎摩托車緊抱多浪漫,路邊採來一朵雛菊好有心,易開罐拉環都能當訂情信物(現在易開罐已經沒拉環了),寫到這裡你以為我要歸結到最終還是要選擇自己所愛嗎?不是的,你覺得你愛一個人,如果他沒回報愛給你,那就算不上是真感情。
「愛我的」或「我愛的」,是個假議題,如果是愛,那應該是雙向的,在擁有真貨之前,不要被類似品迷惑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