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笑話　

　　隔天早上醒來後，我不斷地嘆氣。

　　「唉！」又一聲。

　　這是我今天第一百零八次的嘆息聲了，而現在不過是早上七點半而已，離我醒來的時間才剛過了二十分鐘。

　　這一聲聲的「唉」都是為了「那個人」。

　　就像【哈利波特】書中的「那個人」，她的名字成為我的禁忌。每次想到她的名字，一種吃香蕉皮的苦澀感覺就會伴隨而起。

　　我知道自己的心情「生病」了，也知道這種病的名稱叫做「愛情患得患失症」，有過這種病經驗的人應該知道，這種病沒有藥醫，只有靠自己想辦法撐過去。

　　我討厭自己現在這樣。

　　然而，就像吸毒的人一樣，明知毒品會傷人，卻還是戒不掉──我明明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卻又無法自拔地陷在那種『患得患失』像是吃著香蕉皮的苦澀中。

　　阿姨﹝ㄚ一﹞喔！

　　好像有人問為什麼我現在這樣的感覺像是吃了香蕉皮一樣？

　　討厭啦，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情生病已經很苦澀了，偏偏還要問人家這個問題。

　　要是不了解為什麼『愛情患得患失症』的苦澀感覺像是吃香蕉皮，你不會自己去剝條香蕉吃吃它的皮喔？

　　不想再讓自己的心情顏色繼續灰暗下去，我決定找個地方走走，看能不能轉換掉現在心情的顏色。

　　最後，我決定要去「金石堂」書店。

　　愛廢話的我因為心情的關係現在懶得說太多，簡單的說，我選擇「金石堂」的原因是它離我住的公寓比較近﹝還是廢話﹞。

　　要先跟大家說，當你走進任何一家書店，都會先看到的很多各種不同種類的書籍，然後會看到一張張充滿知性的面孔，接著會感受到這些擁有知性面孔的人所散發出來的感性光輝。最後，大概或許可能會……看到我這本小說。

　　接下來讓我大聲地高呼三句：

　　「愛逛書店的知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願意買書的感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肯買我書的好心人億歲、億歲、億億歲。」

　　看在我夠諂媚的份上，把我的小說帶回家吧！

　　天哪，我真的瘋了，胡說八道些什麼？

　　難道忘了自己是來金石堂書店轉換心情顏色的？

　　◎　　　　　　◎　　　　　　　◎

　　「怦！」

　　這時，我忽然聽到自己的狂暴猛跳的心跳聲。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莉邡，應該就在附近不遠。

　　然後……我真的看到她了。她出現在這家金石堂的門口。

　　我看著她。一直、一直看著她。

　　但她顯然沒有注意發現我在裡面，一直一直地……往我的方向走過來。

　　我該怎麼辦？

　　她直直朝我走過來，我該怎麼辦？

　　跟她打招呼說「Hi」……還是說……馬上逃開？

　　我猶豫了那麼一下下，最後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我把頭轉開，背對著她。她停在我背後不到一公尺的地方，然後拿起一本書打開來站著看。她跟我這麼接近，我的肌肉有點緊繃。

　　真實的狀態是「非常緊繃」。

　　問題繼續存在……現在我該怎麼辦？

　　真是該死，她就在身後，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好拿在手上的那本書幫了我一個大忙。書中有這麼一則有關男女之間的笑話。

　　這個笑話有點意思，我決定「甲無意」念這篇笑話給她聽。

　　　　　§　　　　　　§　　　　　　§

　　星期一↓

　　男人愛上了女人。

　　男人說﹕「晚上你有時間嗎﹖我們去餐廳吃飯。」

　　吃完飯，男人開車帶女人去兜風，兜了很遠很遠。

　　星期二↓

　　男人又請女人去餐廳吃飯，然而飯後兩個人只開車兜了一會兒的風，男人就邀請女人到自己的家裡，兩個人好端端地穿著衣服喝咖啡、純聊天。夜深後，男人溫柔體貼地送女人回家。

　　星期三↓

　　男人說：「親愛的，到我家裡，我做飯給妳吃。」

　　兩個人吃完飯後，男人倒了兩杯酒，放了一首纏綿的曲子，在浪漫的音樂聲中解放了自己和女人的衣服。

　　……

　　當兩人穿上衣服後，男人沖了兩杯咖啡，發誓要一輩子對女人好，然後溫柔體貼地送她回家。

　　星期四↓

　　男人叫了兩份快餐，兩個人匆匆的吃完後，衣服再次離開他們的身體，做了愛做的事──不同的是，這次不僅沒有洋酒，也沒有了音樂和誓言，相同的是，男人還是很有禮貌的把女人送回家，但是感覺少了份溫柔。

　　星期五↓

　　男人說：「親愛的，妳來我家作飯給我吃吧。」

　　兩個人吃完飯，衣服脫了又穿上後，男人說：

　　「親愛的，我累了……妳自己坐車回去好嗎？。」

　　星期六↓

　　兩人吃完飯，衣服脫了又穿，一起洗過澡後，男人說：

　　「親愛的，別回去了，留下來幫我洗碗、洗衣服吧。」

　　然後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

　　星期天↓

　　男人說：「親愛的，妳在家裡幫我作家務……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男人出去了。女人乖乖留在家裡作家事。

　　但是男人出門後的真相很殘酷：這個男人跑去找別的女人兜風。

　　　　　　§　　　　　　§　　　　　　§

　　「呵！真好笑，作者「櫻木川」特別聲明，他寫這個笑話的用意是要他的女性讀者小心，不要輕易被男人騙回家洗碗、洗衣服。」

　　我已經設計好了，當她聽到這個笑話笑出來時，我打算立刻轉頭對她說：「好巧，在這裡遇見妳。」

　　但是理想和現實總是會有點差距。我沒有聽到她的笑聲。

　　﹝難道她是個沒有幽默感的女孩嗎？這可是要扣分的耶。﹞

　　我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回頭看。

　　我發現，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走掉了。

　　她到哪裡去了？她一定有聽到我說笑話，知道我就在她身後。難道！她明明知道我在她身後，還故意離去？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徹底地死心離去。

　　這時候我的手機發出簡訊傳入的嘟嘟聲。

　　看過之後，呵呵，我笑了，因為離去的時候還沒到。

　　【你說的那個笑話我早聽過了……】

　　【既然你喜歡笑話，我也說個笑話給你聽……】

　　呵呵，我的確很喜歡聽笑話，我等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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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男和蜜蜂妹訂婚了。

　　蜘蛛男對這個婚姻感到很不滿意，於是就問他媽：

　　「為什麼要我娶蜜蜂？」

　　蜘蛛男的媽說：

　　「蜜蜂是吵了一點，但人家好歹也是個空姐。」

　　蜘蛛男說：

　　「可是我比較喜歡蚊子耶……」

　　蜘蛛男的媽一聽到蚊子，很生氣地說：

　　「不要再想那護士，打針都不會，上次搞到媽水腫。」

　　蜜蜂妹對這個婚姻也很不滿意，於是問她媽：

　　「為什麼要我嫁那個蜘蛛男？」

　　蜜蜂妹的媽說：

　　「蜘蛛是醜了一點，但人家好歹也是搞網路的……」

　　蜜蜂妹說：

　　「他那麼醜……我寧可跟螞蟻在一起……」

　　蜜蜂妹的媽說：

　　「別提那工頭，整天扛著東西跑，連台貨車都沒有。」

　　蜜蜂妹說：

　　「媽媽啊，我說實話，我真正愛的是鄰村的蒼蠅哥。」

　　蜜蜂妹的媽媽說：

　　「他長的是蠻帥的，但妳總不能揀個挑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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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她傳來的笑話，我笑不出來。

　　蒼蠅！怎麼又提到蒼蠅？而且笑話中的蒼蠅還是挑糞的……

　　有特別的用意嗎？

　　【我不是挑糞的。】我回了簡訊過去。

　　【我知道，你也長得不帥。】

　　收到她回過來的簡訊，我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大約過了十分鐘，她的簡訊又來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的脖子被掐住，說不出話來。】

　　【誰扼住你的脖子。】

　　【妳？】

　　【為什麼？】

　　【能說嗎？】

　　【說啊。】

　　【那我就真的說了。】

　　【說吧。】

　　【妳為什麼當著郭大偉的面說我是蒼蠅？】

　　【難道你不是蒼蠅嗎？】

　　【我當然不是蒼蠅！】

　　【你當然是蒼蠅。】

　　她在簡訊裡面這樣說。

　　生氣了，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她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我是蒼蠅。

　　【如果我是蒼蠅，那妳是什麼？　○_○　】我傳過去的簡訊睜大眼睛。

　　【你想說我什麼？　●_●　】她的簡訊戴墨鏡。

　　【真要我說。】

　　【說。】

　　【我真的說了喔。】

　　【說啊……有種你就說出來。】

　　叫我有種就說出來！這個威脅太威脅。而且是那種會讓人非常害怕的大威脅。

　　現在我心裡想到的是：蒼蠅最喜歡在大糞堆旁，如果我是蒼蠅，意味著她是大糞堆。

　　但我可不敢把心裡想到的說出來。我很清楚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我沒種，我不說，就是不說。　>_<　】我在傷心表情中退卻。

　　【乖，我喜歡沒種的男人。　^_^　】她的笑臉好得意。

　　她在簡訊中那樣說我，我居然沒有絲毫不快，還有點甜甜的。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ㄐ一ㄢ四聲……然而，緊接著的瞬間，某種程度的無奈上了心頭。

　　我傳了個簡訊過去。

　　【欺侮我……會讓妳開心嗎？】

　　【會！】

　　【為什麼？】

　　【●_●】

　　【●_●→什麼意思？】

　　【●_●→不想讓你看到我的眼神。】

　　【為什麼不想讓我看到妳的眼神？】

　　【不告訴你。】

　　【不說算了……妳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喜歡欺侮我？】

　　【這更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因為我不跟「鵝」說話。】

　　這是什麼跟什麼？怎麼會回答說她不跟「鵝」說話？

　　在我楞怔的時候，她的簡訊又來了。

　　【我當著郭大偉面說你是蒼蠅會讓你生氣嗎？】

　　【如果不生氣……那我還算男人嗎？】

　　【你知道我跟郭大偉的真正關係嗎？】

　　【知道！溫蒂跟我說過了。】

　　在郭大偉和她的共同朋友眼中，他們的確有點像是男女朋友，畢竟他們經常一起在球場上打球。但是溫蒂跟我說得很清楚，她跟郭大偉只是有共同興趣的朋友，所謂的比較接近，也不過是打完球後一起去喝個飲料或吃個晚飯，然而我不明白的是，為何兩天前我到她們學校的時候，她刻意地跟我說郭大偉是她的男朋友？

　　【既然知道了……那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說我是蒼蠅……是種侮辱……我當然生氣。】

　　【齁，你明明就是蒼蠅，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原以為你夠聰明，沒想到你連這個都不懂，真是……討厭，你開始讓我覺得煩了。】

　　這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如果兩個人才剛開始交往就經常覺得對方讓自己覺得很煩，那未來長久的日子裡兩個人怎麼過？﹝切記！切記！並請大家告訴大家：絕對不能讓自己想要去愛的人覺得自己很煩。﹞

　　【請讓我說抱歉。】我飛快地傳了個簡訊過去。

　　【嗯！】

　　【讓我說兩聲抱歉。】

　　【嗯！】

　　【讓我說十聲抱歉。】

　　【這不是說幾聲抱歉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呃，那我該怎麼辦？】

　　【涼拌吧。】

　　【不能重新加溫嗎？】

　　【看來是不能。】

　　【看來不能，就是還有可能……告訴我，要如何才能重新加溫？】

　　【三分鐘內，想出我說你是一隻蒼蠅的原因。】

　　好啦，問題來了：她為何說我明明就是一隻蒼蠅？

　　我得在三分鐘內找出答案，我的「鬼之腦袋」得非常地用力才行。

　　問題：為何林飛是一隻蒼蠅？

　　線索：林飛是一隻蒼蠅，林飛明明就是一隻蒼蠅，她說林飛是蒼蠅沒有惡意，甚至可能還有一點甜蜜。

　　在尋找答案的時候，我接到三通簡訊：

　　【離我從你生命中消失的時間還有兩分鐘……●_●】

　　【提醒你，你若不快點找到答案，你的生命將不再有我……●_●】

　　【快點給我答案，否則我們要說掰掰了……　>_<　】

　　她的簡訊竟然先是戴著墨鏡，然後是傷心的表情。

　　為何要這樣？

　　她，都是這樣誘惑和折磨男人的嗎？

　　那個男人逃得過這樣的誘惑和折磨？

　　眼看時間只剩十秒了，套用某位筆名叫何弼的科幻異想小說寫手用過的描述方式來說，現在情勢真的十分危急，可說是生死一線，我的腦域轉數發揮到了極限，在那最後關鍵時刻，逼出靈光乍現，找到答案。

　　【我找到了。】我趕忙傳出簡訊。

　　【說吧。】

　　【因為我的英文名字叫「Fly　Lin」……】

　　「飛」的英文字是「fly」，蒼蠅的英文字也是「fly」，如果我的愛人叫我「fly」，也就是暱稱我「蒼蠅」，我應該要很高興才對。

　　同時我還想到，她傳給我的笑話中，蜜蜂美眉最後說的真心話是：「我真正愛的是隔壁村的蒼蠅哥。」不只這耶，她剛剛提到，她不跟「鵝」說話，這是不是暗諭我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中的那隻呆頭鵝。

　　把這些事湊在一起，豈不是意味著……﹝呃！是不是我又想太多了？﹞

　　【我的答案沒錯吧？】我給了她答案後，她沒有馬上回覆，於是我又傳了簡訊過去。

　　【沒錯。】

　　【妳不會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吧？】

　　【……】她的簡訊無言。

　　【從此我的生命將會有妳嗎？】

　　【……】她的簡訊還是無言。

　　【……→是什麼意思？】

　　【唉，如果你沒有猜出答案，或許會好一些。】

　　這個簡訊是什麼意思？

　　是她故意逗我？還是其中有什麼特殊涵意？

　　我愣了一會後，才又傳了簡訊過去。

　　【妳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不會告訴你原因……我不想說話了，讓我安靜一下好嗎？】

　　【好。】

　　這場簡訊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既然她想安靜一下，我當然得留給她安靜的空間。

　　我似乎只能這樣說、只能這樣做……

　　我只能在心中暗想：「莉邡啊，妳的文字中似乎有很大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妳這樣？妳是真的有難言之隱？還是在跟我玩遊戲？妳知道嗎？我玩不起這個感情的遊戲……因為……我是真的想去愛妳。」

　　※櫻木川先生，你寫的都是些老掉牙的舊笑話耶。

　　※兩個人才剛開始就覺得煩，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肯買我書的好心人億歲、億歲、億億歲。

　　※這樣夠諂媚嗎？妳願意把我的小說帶回家嗎？

　　※我玩不起這個感情的遊戲，因為我是真的想愛妳。

　　※告訴大家，愛情小說作者中我最喜歡的是痞子蔡，不是藤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