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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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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都是为了孩子~~
作者: 小雯	日期: 2009.07.14　　天氣: 　心情:

從工地回來，滿身臭汗，踏入家門，他癱然倒在破舊沙發椅上，
一眼瞥見3歲的小華弓著身體睡在地上，滿身污穢。

他閉上眼睛，想小睡一陣。

房里響起一陣號哭聲，睡神被嚇跑了。他依然閉著眼睛。

哭聲越來越大，幾乎要衝破屋頂。
他的女人從廚房走出來，雙手濕淋淋的，在衣角上抹一抹，
然后掠一掠凌亂的頭髮，瞪了他一眼，匆匆走進房里，抱起正在號哭的嬰孩，
不停的哄著，孩子停止了哭泣。

“喂，幫我抱一抱可以嗎？”她對他說。

他無動于衷。

“喂，你死了是嗎？”她大聲的吼叫。

他張開眼睛。

她把孩子推在他身上，然后回返廚房。

一歲大的小忠在他懷里滾踢，他挺起身，讓小忠坐在大腿上，
他輕輕搖著腿，小忠咧開小咀對他笑，還撒了一泡尿在他腿上，
熱騰騰的，他急忙站起來。

他的女人正好從廚房走出來，他把小忠推回給她。

“剛才雜貨店的頭家來過，摧收上個月的賬。”她一面替小忠換尿褲，一面說。

他望一望壁上的月曆，沒出聲。

這時，睡在地上的小華醒了，喊著肚子餓。

他厭惡的瞅了她一眼，走進房里，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

沖了涼，他向大門走去。

“去哪里？”她問。

他不答。

“飯都熟了，不吃飯？”

他似乎沒聽見女人的話，只管往外走。

那一年，他18歲，她17歲，兩人墮入愛河，拍拖的時間比讀書還多。

有一天，她對他說︰“輝，我有了……”

“真的？”他吃驚的叫起來。

“那個東西兩個月沒來了。”

“為什么不早說？”他很焦急。

“都是你，還怪我！”她埋怨的說。

“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很煩，我一個禮拜沒去上課了。”

兩人相對，不知如何是好。

他開始后悔不聽父母的話，整天出來遊蕩，
還說什么“春天不是讀書天”，還得意的哼著許冠傑的歌《最緊要好玩》，
現在玩出禍來了，怎么辦？

“把孩子打掉。”他說。

“不要，不要。”她倒在他懷里哭泣︰“我們結婚吧，然后把他生下來，他是我們的。”

“我沒有能力養你們。”他無助的說。

“如果你真心愛我，你應該負起責任，我甘願和你吃苦。”她緊緊的抱住他。

從家里出來，漫無目的的走，也不知道走過了幾條街。

街燈亮了，夜色迷濛，這綠島像一隻船，在月夜里搖呀搖……

戲院散場了，觀眾從戲院里竄出來，一對對的情侶好親熱的，
就像他們以前戀愛的時候，你心里只有我，我心里只有你，其他的一切都拋在腦后。

他好久沒和她一起看戲了，有時約她出來，她總是說孩子吵死了，你自己去看吧！

孩子，孩子，都是為了孩子，如果不是為了孩子，他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人家像他這樣的年齡，正在大學里求知識，為將來美好的前途發奮，
他卻為柴米油鹽一籌莫展。

一對情侶從他身邊走過，兩人偎得緊緊，
以前，他和她不也一樣，過馬路，逛百貨市場，都是黏貼在一起，
誰也不能離開誰，像膠住一樣。

現在的她，整天蓬頭垢面，十足是個黃臉婆，每天臨睡時，
總是像會計師一樣在他耳邊報賬，米價又漲了啦！水電費也漲了啦！
奶粉麵粉都漲了……他聽到了頭昏腦脹，睡意全消，只好翻轉身子，背向著她！

他跟在那對情侶的背后走，聽到他們說話。

“不早了，我要回家！”

“我送妳回去。”

他惆然望著他們的背影，遠遠傳來姚蘇蓉嘶喊的歌聲︰

往事如煙，

愛情如夢，

迷失在舊日情愛的你，

今天不回家，

為什么……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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