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對話是這樣的：

禪宗六祖慧能，受法辭五祖以後，到達南海，在法性寺，聽見兩個和尚為風吹幡動而爭辯，一個說是風動，一個說是幡動，往復酬答，曾未契理，這時，六祖說：「直以風幡非動，動自心耳。」止息了一場對論。在兩個和尚的心與心的對話中，慧能禪師是那第三顆心。

我學生對我說：「老師，這樣的題目要我們做論辨，好難啊！還要三百字，我們根本就看不懂，學校老師實在太機車了！」

我輕笑，很多父母都擔心自己的孩子國文程度不好，數理程度不好，紛紛把孩子往補習班送。數理運用邏輯、運算，可以勤能補拙有效的改善，但是國文卻無法如此。他考驗的是一個孩子的記憶力、觀察力與閱讀理解力。這些只能靠孩子自行去增加他們自己所蘊藏的能量，讀得愈多懂得愈多，也能想得愈多。就如同這樣的題目，光是希望他能從物體事件中抽離出自己就花費了我好一番口舌。

我想我贊成慧能的說法，但卻無法同意他的說法。這樣很矛盾吧！

先談談贊成的部份，一個物體它的形態也許是固有的，也許是不固定的，也許是隨著時間改變的，也可能是恆久不變的。但當我們同一時間看到它時，我們所表達出來的意見一定每個人都不相同。因為在每個人的心中所看到的它，是絕不相同的，一個人可能因為他（她）的背景或者是經歷過的際遇而隨著歲月的歷練不斷地改變他們的想法與看東西的角度。所以這一秒他（她）看這個東西的想法跟下一秒他（她）看這個東西的想法也不一定會一樣。風吹幡動，風未動，幡動，人心動，這些都是他們的心中所看到的。沒有所謂的深淺，也沒有所謂的對錯，

一個東西的名或是形態，本來就是約定俗成的產物。它會因人的認同而存在，也會因人的不在乎而消失。

比如說，草的顏色，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說它是綠色，那到底是青綠色，還是深綠色，還是草綠色，還是富有生命的綠色？絕對沒有兩個人所感知出來的綠色會是相同的，即使回答相同，但潛意識中的程度仍然是不相同的。即便是我，現在說的是我的想法，不管讀者認同不，這還是我此刻的想法，對吧！

剛我還說了我無法同意慧能的說法，既然贊成卻無法同意？其實這一點都不矛盾。因為如果每個人都持有自己的意見，並認為自己的意見就是法，就是民主，就是唯一，那就不再須要有團體了吧！因為一個人就能自成一個團體了啊！我過去相信有所謂的真理，但現在我不信仰了。因為真理也是人說的，人會變，真理當然也會變，很多人都說，每件事都在改變，不論是人、事、物，我認同，因為唯有改變這件事是不變的。

過度的民主便是專制，過度的自我便是霸道。選情如此紊亂，人心如此繁複，這樣的個人主義，恐怕很難解除目前的惡性循環吧！因為人們無法擺脫，自主與自私的欲望，而用客觀與大眾來欲蓋彌彰，即便是小市民的我們，也無法逃過這樣的窠臼吧！

在此謝謝玉狼的文章「法客」給我的靈感，寫下今天的「風吹幡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