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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沒有序號的房間
作者: 藍色的星空 日期: 2013.06.24  天氣:  心情:
我居住的公寓旁那條十字路上搭著一座天橋。天橋上紋著抽象的幾何圖案,每到晚上的時候便會發光,像是被某個透光的布遮蓋起來,夜裡透著昏昏黃黃的古典顏色。我喜歡那座天橋,我喜歡把早餐拿到天橋上去吃,看著腳下的車子等著一次次的紅綠燈,穿越過一遍遍我的眼前,我愛極了這種帶有點神秘緣分般的疏離感。是的,就是那種一閃而逝且無牽無掛,卻又逐漸累積的感覺。


天橋上,走走停停,發呆沉思。我習慣將目光望向遠方。我的家鄉,皆在南方。我佇立在這裡,思緒因此飛到天際。


一直沒有說,很慶幸自己活在臺灣,這是我出生的國家,位於赤道附近的亞熱帶國家。這是個外型被人家笑稱像蕃薯的地方,也許就像它的稱號一樣,臺灣是個以務農成長的戰士。土地不髒,汗水不難聞,我們的祖先就是痛飲著粗茶淡飯,赤足在畫成田字型的綠秧裡,用親情疊成三合院,牧歌豢養水牛。


你仍記得嗎?誰用佈滿傷痕的雙手,掬起你童年時仍稚嫩可人的笑臉;你至今仍記得嗎?秋季的稻穗是否都填成了一片金黃色池塘?


這是一座很美麗的國家,這裡四季都盛開燦爛的花,有許多起起伏伏的山脈,山脈裡住著許多很活潑,很樂觀的人們,他們從何處而來呢?沒有人記得他們何時已經生活在那裡,那是一個古老的民族,他們分成一座座小部落,使用不同的語言,很難以用言語說明的歷史。那些很開朗的民族就住在台灣裡一座連綿著一座的山脈裡,一代承接著一代。


台灣,我出生在這座使用中文語系的國家,由好幾千年前的象形文字演化至今,我很喜愛這個國家的字句,每個鉛字墨跡都包含在巨大的歷史裡,在時間的流轉裡,已經忘了從何時開始,我已習慣手持著一本滿腹文字的重量。那些我曾讀過的詩人,誰寫狂妄的不似人間,誰在字句裡填滿勇氣,誰又寫的幾乎將此生的嘆息嘆盡,又誰寫迂迴而不甘不脆的愛情?


那些厚厚的書籍在心底鋪成了天地,千言萬語,那麼多無法如實訴諸的情感都成了你經過的田埂兩側不開花的樹,問候著你,是否茂盛地足以反射你的目光;枝頭新開的紅花,是不是有好多好多成雙成對的蝴蝶圍繞著;那條新開的直達學校的道路,是否新建了幾盞路燈?教室前的盆栽有沒有多開了幾朵花?


我受他們文字的影響,我也受很多作家的影響,他們都早我出生於臺灣這個國家,他們用眼睛,用一生的時間將其化成文字告訴我這個地方很美好,很多美麗的風景值得探索,值得去愛,你可以四處去走走看看,儘管它還是有很多缺憾的地方。


很多的缺憾,卻又是無可奈何的會惦記一輩子的地方。


而時間像瀑布般奔放了20些年,山頂到山腳只花了幾秒鐘。地理課本中像蕃薯的臺灣,那些我記得的,鑲著淚水的手騰歷史。是不是在20年後我也會這般想著?記憶隨著時間愈陳愈香,愈來愈濃烈。曾經誤認為無關緊要的事物現在重拾,竟像想念舊時好友一般令人傷感。以為自己理所當然的誕生在這裡,爾後終於這裡。不經意翻閱到,所有的感觸一併飛出,散落在清晨的微風下。


我該用怎樣的文字來表達我的慶幸呢?


總有一天,你會強拉著我的手在世界地圖裡翻箱倒櫃地找。
你說:欸,那個美麗的國家究竟在哪裡阿?
:啊?就在這裡啊!
你說:怎麼是那樣小的國家啊?


是的,小小的,蕃薯似的國家,繞上一圈不過幾天的時間。卻很容易看見海。


記得有人這麼說過,喜歡看海的人一定會是個情感豐富的人吧!海洋上多變的氣候,海浪拍打的姿態,波波白色花海沖刷的形狀,雲層堆積的高度,陽光閃爍的方式,岸邊礁岩的烏黑色澤。那是屬於臺灣,而不是世界上任何可見的海岸。


真的。所有昨日的枝葉末節都逐漸長成台灣今日的樣貌。涼爽七夕的夜晚穿著拖鞋就去夜市撈金魚,中元節家家戶戶都纏繞著白色煙霧,中秋節與幾個好友聚在一起烤肉聊天,畢業的鳳凰花開成一句別離,夜晚的紡織娘的低鳴聲像星星轉動的聲音,除夕的炮竹瞬間炸開序幕,時間長河卻老得長出白髮。
昨日那整群的白鷺鷥在田埂上散步,今日白鷺鷥已不知飛往何處。物非人非的景緻奔放出的懷念都點綴著每個扉頁,隔著真空我們都已走不回去。


我將台灣剪貼成一組美麗的記憶,記憶都以一種極為緩慢的幻燈片播出。而那多年前的一群白色光暈都已一字排開,振翅飛起,在我面前灑下一道午後的白色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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