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下班回家後，我總是躲在房間，用AKG-K701精準播放出的音樂來麻痺自己。

(今天來聽Chage&Aska的MTV Unplugged Live專輯好了！)

打定主意後，我在總是很亂的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找出這張相當於洋蔥歷史一部分的專輯。

1996年的專輯，18歲的夏天。
那時的我總是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夢。

我夢見自己以一個學生團的身分成名了。在台上忘情的吼著唱著，汗水溼透了白襯衫，就像我的偶像ASKA當年來台灣開演唱會時一樣。

我夢見我牽著學生時代情人的手，一起站在潮線上。海水淹過我們的腳背，身旁的她提著自己早就泡到海水的白紗裙。

我們站在夕陽裡，牧師的面前。

她小聲對我說：「我老爸在後面瞪你呢！他對你的創意很不以為然」

我回答：「那糟了，妳是小女兒，她已經沒有女兒可以嫁了」
然後我們笑得燦爛。

然後我們在夕陽與海水的包圍下親吻對方。


我夢見過好多好多…它們就像氣球一樣的冉冉上升，上升…到飄渺不清的高度，到現實大氣層的真空裡。
然後…

啪！啪！啪！啪！破的一個也不剩！



咚！咚！咚！咚！

小跑步的洋蔥媽有著水牛群遷徙的氣勢，縱使頂級耳機的隔音也檔不住。
我拿下耳機。
「洋蔥！有位小姐說要找你欸！」洋蔥媽拉開我的門，一臉彷彿置身在美夢中的表情。

「啊！？」我張著嘴。李小貓趴在他的墊子上一臉疑惑的望著我。

「好辣喔~！跟我年輕的時候有拼喔！~~你快去看看！人家還在門口等呢！」
洋蔥媽拼了老命的催促我。

（是想媳婦想瘋了膩…別以為我沒看過妳年輕的時候的照片啊…）

經過老娘身邊時，她用手肘頂了我的肚子。
“加油！”
我想她是這個意思。

我走到客廳，拉開半掩的客廳大門：
「就算讓我猜完電話簿裡兩百個女生的名字，我也不會猜到是你」我挑起一邊眉毛。

「當然，要是有你的電話，我也不用來了」對方面無表情，或者，可以說是表情複雜的說。

「喵喵喵喵喵(把拔…你應該連兩個女生的電話都沒有吧？)」跟在我屁股後面的李小貓超靠腰。

我輕輕用腳踹了一下李小貓的肥屁股：
「進去啦~~!」

「哇！好可愛的貓！」對方的眼睛變成月亮似的弧線。

「洋蔥！快請人家進來坐啊！媽媽等下要去美容院，要好~~~幾個小時以後才會回來唷！」在廚房假裝忙碌的洋蔥媽突然丟出這麼意義深遠的一句話。

「呼…」對於狀況外的洋蔥媽跟跳到愛河也洗不清的自己，我嘆了一口氣。

「以一個受雇來進行美人計的應召女而言，妳在我生活中的戲分會不會太多了點？」
我開始不耐煩，而且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人了。

Casandra瞪著煙熏妝的大眼睛，像是對於我突然的無禮感到訝異。

「我說過，我不是應召女」下一個換上的表情，有點哀傷：
「我是他女兒」

這次換我微微吃驚。

我們之間沉默了幾秒。

「所以說…老、我是說，你老爸…是她叫妳來誘惑我？」

Casandra點點頭。

「就算要自己的女兒出賣身體也在所不惜？」我又白目的再確定一次。

這次Casandra沒有點頭，她只是直勾勾的瞪著我。

然後，從眼角滲出一條短短不到3公分長的，不爭氣的淚。


「洋蔥~~~~！媽媽去完美容院還會直接去朋友家打牌到天亮喔！」
洋蔥媽的優渥條件再次提高了。

我們站在門口的時間已經太久。
而且如果讓洋蔥媽發現有個哭的梨花帶淚的女孩子在這，我就很有可能被塞進鐵桶灌滿水泥，然後丟進淡水河。

我對Casandra說：
「妳等我一下！」

衝進房間，把AKG-K701塞進箱子裡，然後對著廚房喊：
「老娘！我出去一下！」

「走！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拉著Casandra的手往外跑。


「別出去啦！在家裡比較省錢！媽媽昨天才換過床單喔呵呵呵呵！」洋蔥媽的笑聲從後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