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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曾經，在那天
作者: 黎云	日期: 2009.03.08　　天氣: 　心情:

曾經，有個讓我無法轉開視線的少女。

在假日的午後，在那間如同店名一般，散發著淡淡的薰衣草花香的咖啡廳的角落座位，總是有個像是理所當然般的坐在自己專屬位置般的少女，一邊悠閒的享受著從窗外灑進店內的陽光，一邊啜飲著茶飲。

如同原本就一直在那邊一般的自然而不突兀，像裝飾品的娃娃般一樣可愛的少女。

她那看著窗外的雙眼，是在看著那邊呢？

在另一個她看不見的座位，一邊啜飲著招牌的薰衣草花茶，一邊偷偷的看著她，在不知不覺間，也已經成為了我的例行功課。

觀察，與被觀察。

這就是我跟她之間，最初的關連性。

她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而我，也沒有想要讓她注意到我的想法。

原本，是這樣的如此平行的，毫無聯繫的兩條線。

但是，在那一天的午後，就在我原本以為平凡的一天就這樣結束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變。

在放學的路上，我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那個，薰衣草的少女。

她的身上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原來她也是我們學校的…不對，現在的情形怪怪的？

她的面前站著一個男生，看他身上的制服，應該是其他學校的學生…為什麼這時候會在這邊出現…？

就在我還在思考著的時候，僅僅一瞬間，眼前看到的景象讓我愣住了。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那個男生的巴掌，就一個使勁的往她的臉上落下。

男生對著她怒罵了幾句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留下她一人，落寞的站在那邊。

等我回復神智時，我已經站在她的身邊，手中拿著一包衛生紙遞到她面前。

「不…不要緊吧？」

她抬起頭，略帶著疑惑的看著我的雙眼，斗大的淚珠自眼眶旁不停的滾落而出。

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的膽量，我毫不猶豫的牽著才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邊抽泣一邊被我牽著走的她，帶到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間店——『薰衣草的等待』。

走進店門，看到出乎意外的組合的我們的老闆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隨即回復招牌的溫柔笑容，然後轉身開始沖泡招牌的薰衣草花茶。

而我則是繼續牽著她的手走到她的專屬座位，窗邊角落的座位坐下，而我則坐在她面前的座位。

「這…這個位置是…？」她略顯訝異的看著我，原本一直落個不完的淚珠也終於停了下來。

「這不是妳的『專屬座位』嗎？附帶一提，我的專屬座位在那邊。」我指向店裡的另一邊的某個座位。「我一直，在凝視著妳。」

等我理解我說了什麼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和她的人生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過去的平行線了。

「曾經，在那天，我與薰衣草的女孩，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做穎霏，是小我一年級的女生。

從那天之後，原本跟她毫無交錯點的我，認識了她。

她小我一歲，喜歡薰衣草的紫色，喜歡笑，喜歡像貓咪一樣慵懶的享受太陽的溫暖，不喜歡蟲子，討厭的程度隨著腳的數目而成正比成長，不喜歡喝沒加糖跟奶精的咖啡，不喜歡下雨，不喜歡死背書。

僅僅才認識不到一禮拜，但是我卻有種已經跟她相處了很久的感覺。

心中滿滿的都是她的事情，她的存在。

而同時，我也知道了，那天揮他一個巴掌的男生，是她的前男友。

但是現在，她卻坐在我的面前，在『薰衣草的等待』裡的，屬於她的專屬座位。

「在下雨呢…」穎霏稍稍皺起了眉頭。「會下到什麼時候呢…？翼傑學長，你有在聽嗎？」

「有有有，我有在聽啦，不要這樣突然的拉近距離跟我說話。」

我嘆了口氣，輕輕的推開她的臉，回到座位上的穎霏鼓著臉頰看著我。

我有種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的衝動。

但是，我並沒有伸出手這樣做。

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只要稍微超過界線一步，某樣東西就會完全失控。

「翼傑學長真奇怪。」穎霏玩笑似的笑著說。

「妳也不差呀。」我回以淡淡的笑容，然後喝了杯薰衣草花茶。「很少聽到女孩子喜歡曬太陽的。」

「當然是在不曬黑的前提下囉，嘿嘿。」

看著她那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也不自覺的笑了出聲。

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炫目。

窗外的雨聲輕輕的作響，但是卻依然沒有辦法止住我此時劇烈的心跳聲。

有些東西，正默默的改變著。

「曾經，在那天，我發覺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因為穎霏的存在，而激起了漣漪。」

隨著與穎霏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不知不覺的，已經開始習慣了與她一起在假日的午後，不約而同的出現在「薰衣草的等待」，然後坐在穎霏所喜歡的窗邊專屬座位，度過平淡的時光。

沒有任何的口頭約定，就只是個默契。

已經開始無法想像失去穎霏後的生活。

這算是已經「喜歡」上了嗎？

抑或只是單純的思春期的妄想？

我不知道…也不敢多想…

如果我試著提出交往的話，那麼，我們還能繼續維持這樣的關係嗎？

這天的午後，是著有著溫暖而不灼熱的陽光的舒適午後。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超過平常的穎霏應該出現的時間二十分鐘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精確的數字？因為我已經不知道留意她多久的時間了。

如果那天，我沒有走到她身邊的話，那麼，我們就應該會繼續維持那樣平行的關係吧。

繼續過著她坐在這邊享受著陽光，我坐在另一邊悄悄的看著她，這樣的生活。

然後，直到有一天，我跟她都尋找到新的人生目標。

我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美的音樂盒。

其實，今天是穎霏的生日，雖然是她在一個月前就一直不停提醒我的。

而這個，就是我選出來的禮物，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呢…

我打開盒子，將發條轉緊，然後放開。

清脆的樂聲從音樂盒中慢慢的傳出，我選的曲目是貝多芬的「悲愴」，是首在憂傷的曲風中又不失其優美的旋律。

「…有點…久呢…」

我再次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穎霏。

但是，手機的另一邊，沒有回應。

救護車刺耳的聲音，從「薰衣草的等待」的窗外，傳來。

「曾經，在那天，我的世界，失去了她。」

天空，在下著雨。

彷彿老天也在因為現在的氣氛而感到哀傷般，流著眼淚。

眼前的穎霏，彷彿正如同過去那般的燦爛的笑著。

但是，那卻是只存在於相片中的，笑容。

就在那天，她生日的那天，同時，她也離開了我的身邊。

一輛酒醉超速的轎車衝上了人行道，撞上了急忙要趕來這邊的穎霏。

聽穎霏的父母所說的，那天的穎霏，從早上起床就一直開心的笑著。

是純粹因為生日而高興呢？或者我能當作，是因為要跟我見面而期待從我這收到禮物呢？

但是，不管我怎樣的想像，都已經於事無補。

已經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了。

連同還沒送出的禮物一起，我的感情，也還來不及說出。

這種彷彿心中缺少了一大塊東西的感覺，令人感到窒息。

離開穎霏家，我走到了那天，穎霏發生事故的那個人行道上。

我從包包裡拿出那個，原本要送給穎霏的音樂盒，轉緊發條，然後放開。

「悲愴」的旋律從音樂盒中緩緩的傳出。

我將音樂盒放在地上，然後，默默的離開。

雨聲融化了「悲愴」的音樂，連同我那還來不及說出的感情一同。

「再見。」分不清雨水或是淚水，我如此說著。

「曾經，在那天，我毫不後悔，我愛上了，那個女孩。」

END

轉載自　羽軒の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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