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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百年古厝新生機
作者: ீஐ荷風ღﻬீ 日期: 2011.05.30  天氣:  心情:

百年古厝新生機

林彥伶和苗栗鄉下的這座百年古厝,其實並沒有甚麼特殊淵源,和它相遇的時候,是10年前,她人生的谷底。

古厝主人林彥伶:「因為我在來這邊以前,我說實在,生意也是做得有一點大,很貪心,我去種蘭花,種蘭花也虧了,虧了有一兩個億,所以,那時候,因為,也被朋友,支票借給朋友開啊,那開了很多錢啦,開了不知道開去哪裡啊。」

在大城市,林彥伶開過旅行社、貿易公司,最後是人到中年,養蘭花負債,咬牙還債,思索未來時,她開車經過古厝,用僅剩的積蓄,付下租金。林彥伶:「房子算起來有一些,沒屋頂的有一些,還有屋頂,我就隨便問,那個時候,我只是希望,把自己放空,放到最底下了,說賺錢,是沒有錢,賺什麼錢,我就把自己放空,放到最底下,我想說,找一個鄉下,住下來。」

沮喪,想躲起來的心情,就和那時候,年久失修的古厝,一樣殘破,屋頂掀了,柱子空了。林彥伶:「就想說,有這麼漂亮的房子,其實,也是自己自不量力啦,那個時候,有夠誇張,根本就沒有錢,怎麼敢去跟人家修理,這個東西,可是,我們沒有想那麼,沒有想到那麼遠,我們只是想說,把這個房子租下來,破洞的地方,稍微給它補一補,然後,裡面打掃一下,就可以住了,可是,剛開始做,那個是我們自己的想法,這個屋子已經被白蟻,破壞得非常非常的嚴重。」

純樸的小農村,是年輕人口大量外移的地方,住在附近的老人家,看到獨身搬來的中年女子,最先給了林彥伶溫暖。林彥伶:「就幫我們去撿門,這個門的門片,撿這個坐的椅子,撿,反正你看得到的東西,都是鄭大哥去外面幫我們,有一些幫我們撿回來,晚上最偉大的是,晚上會幫我們整理環境,我是說一個70幾歲的人,都可以這樣幫我們,他沒有看不起我們,我告訴他,我真的沒有錢。」

租下古厝,一修就是2年,還修不好,鄰里們,除了幫忙撿舊家具,又來幫著鋪磚瓦,和大家互動多,林彥伶這也發現,住在這裡的老人家,大多很寂寞。林彥伶:「看到這麼多人,都年紀這麼大,小孩都在外面,都有病,其實,很多都是心病,只要跟我聊聊天,他們就會好很多耶。」

只是,除了靠大家熱心幫忙,林彥伶實在拿不出錢來,再為古厝做些什麼。聽說向公部門申請社區營造計畫,有機會拿到補助,既然,古厝的一磚一瓦,都有大夥的一分力,林彥伶也就把這裡,當作村裡的活動中心,成立社團法人觀光協會,當了不支薪的總幹事,計劃書寫了4次,才終於拿到補助,但,就算把古厝修好,怎麼帶動這個高齡化,老農村的地方觀光?還是個大問題。林彥伶:「我一個同事,他跟我講說,那個台灣奇案在大甲拍,要不要去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幫忙,我拿了一個名片給他(節目製作人),我說我在這邊,有一個協會,是不是需要我們幫忙,我可以幫忙。」

古厝的命運,就是在那一次,林彥伶主動向劇組,展現鄉下地方的熱情好客,而改變的。林彥伶:「那他看了我的名片以後,我的名片,是把那個中庭,那個大門,照在上面,他說林小姐,我現在可以跟你去你家嗎,我們就開車帶他過來他說,我明天可不可以,借你的景來拍戲,那個時候,我又不曉得,什麼叫拍戲,那我們很高興啊,說OK,OK,沒關係,所以,就很多社區的人,都來看拍戲。」

這個新鮮的場景,當時,可讓社區一下子動了起來。林彥伶:「那個社區媽媽,就會主動喔,因為他們就這邊買便當,不方便,就主動,我們就去買菜,然後,炒菜給他們吃,所以就這樣子,慢慢慢慢,演員回去,就介紹很多劇組,來找我們說,是不是可以借給他們拍,之後,戲說台灣拍了很多的戲,然後就是藍色水玲瓏,八大第一劇場、大愛。」

隨著劇組口耳相傳,電視劇紛紛找到苗栗鄉下,這個免費出借拍戲的古宅,雖然不收場租,但林彥伶發現,另一個讓古厝,帶動地方經濟的機會。林彥伶:「不是來拍戲的時候,他們需要臨時演員,我們那時候,也沒錢請員工,所以來到這邊幫忙的志工,就順便當臨時演員,順便賺個500塊,然後,大家都知道,我們這邊有人叫,就有一群人喔,就來登記說,彥伶要是可以拍戲,妳就找我來啊,那整個苗栗,整個苑裡,就會很多人在這邊拍戲,我們就會叫,愈來就愈多人找我們,就成為一個氣候啊,現在,很多劇組來到這邊,要臨時演員,都叫我調啊。」

像這天早上,林彥伶就突然接到電話,30分鐘車程外的火車站前,正在拍攝偶像劇,劇組需要5、6位臨時演員,林彥伶幾通電話,立刻邀集附近阿公阿嬤,開車把老人家送到劇組。林彥伶:「那個時候,說實在的,假使我們沒有把他們請出來,大家在家裡,我問他們在做什麼,第一個,就看電視嘛,看完電視,就躺在那個椅子上,睡個午覺啊,很快,然後下午,反正都無所事事啊,無所事事,不知道要做什麼啊,等到他們,有戲拍的時候,種菜的去種菜,趕快回來,要趕快等著拍戲,那精神有一個寄託,有一個寄託,我看喔,去看病的機會,就比較少,我那個時候,一直覺得,做這個行業,也很好啊。」

只是拍戲的機會,不是天天都有,古厝免費借人拍戲,阿公、阿嬤當臨演,賺點小錢和多些新鮮有趣的成就感,都不夠讓古厝維持下去。林彥伶:「這輩子,要你穿這件衣服,也很不簡單,對吧,很有趣耶,遊覽車的客人,你進來,你要什麼給人家看,什麼都是舊呼呼的,怎麼看,那個時候就說,不然,我們來演戲啦,我們大家來演戲,那我說怎麼演,讓客人自己演啊。」

戲服,是幾年下來,向準備淘汰舊戲服的劇組要的,當導演,教遊客演戲的老鷹,也是住在附近,中年回鄉,賦閒在家的鄰居,那時候,常常看人來拍戲,跟在旁邊,偷偷學了幾手。古厝工作人員老鷹:「今天這齣戲碼,叫做『相親爆笑戲』,現在介紹成員,來,這就是我們的鄭員外,扇子拿著搖,照我這樣說,這樣比較自然,好不好。」

仿照鄉土劇,前來取景的故事喬段這齣相親記,老鷹自編自導,寫進員外,夫人和六位姨太太,再跟上最近流行的角色,小三,還有家丁,長工,媒人婆。古厝工作人員老鷹:「媒人婆啊來,來,這個媒人婆,叫做三八雀,我跟你們說,她做媒人,每對都成功,不用高興,每對都離婚。」

就是為了讓一整部遊覽車上的遊客,到了這兒,都能穿上戲服,過過戲癮,就算老鷹手上拿的,只是小小一台,可以錄影的數位相機。林彥伶:「那很多導演,都會幫我們的忙,就會教我們說,你角度怎麼弄啊,因為,我們沒有錢,可以買很大的,像你們的攝影機那麼棒啊,我們不是,我們是一個小小的那個數位相機,可以照像,然後,又可以錄影。」

這幾年,古厝就變成旅行社,國民旅遊很流行的一日遊,套裝行程,來看鄉土劇拍戲場景,還能自己當主角,扮一回,百年古厝,一下子,變成小型影城,去年最高記錄,一天開來了十多輛,載著遊客來演戲的遊覽車。古厝工作人員老鷹:「這個其實喔,我是認為說,演這個劇,好像在演舞台劇一樣,就是要怎樣,誇張一點,就誇張一點,你說,導演來講,我真的還稱不上啦,只是說,我們知道說,讓客人開心開懷,然後把這個劇編起來,讓他覺得說,來這邊,就是有一句話,就是物超所值,真的好笑,真的很開心。」

林彥伶接著,繼續整理房間,把古厝內增加為民宿,租給劇組和遊客,還有住在附近的婆婆媽媽,農家菜的手藝,也派上用場。林彥伶:「以前,沒有錢可以請工人啊,就是我去你家,幫你割稻,你來我家,你們家割好了,然後,換你來我們家,幫忙割稻,幫忙割稻,一天就要吃五餐,那五餐喔,是要煮好,煮得就像白斬雞啊,就殺雞啊,殺豬啊,就是滷爌肉啊,然後,有雞酒啊什麼。」

來古厝看戲,演戲,嚐農家菜百年古厝,就像活了起來,每天迎來上百遊客,還讓老農村裡的阿公阿嬤,婆婆媽媽,都有工作忙。林彥伶:「我就覺得說,我的人生還是有用的,有我在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會快樂,我那時候想,那上蒼應該是,要派我來這邊,所以讓我在那個地方,就會輸掉很多很多的錢。」

關於那個讓她跌落谷底的負債,和流浪到古厝的緣分,這十年,已經讓林彥伶,另有一番人生體悟,那就是讓人快樂,自己也會更開心一個人好,不如大家一起更好,古厝一日遊的套裝行程,還沒結束,林彥伶和身兼導覽解說員的老鷹,下午,又把遊客們帶到了老街,認識小鎮的地方特色,也希望促進一些地方經濟。林彥伶:「你看,有沒有看到年輕人,都是老人,老人的話,為什麼小孩子不回來,小孩子回來這,沒事做,沒錢賺,所以,他們就不回來,那慢慢的,遊覽客多了,我們這邊遊覽客只要多了,年輕人回來,要賣什麼東西,都有人買,對,我們是這樣想啦,讓大家回來,都有工作做,你看,遊覽客一車來,要多少人服務他,那至少,大家都有一點微薄的薪水啊。」

寂寥的小鎮,落寞的古宅,都跟著林彥伶變活潑了,這個他鄉做故鄉的女子,正為百年古厝,改寫了一齣鄉土奇談,重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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