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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粽香﹝之一﹞
作者: 洛非~知足常樂 日期: 2006.05.05  天氣:  心情:
  嘀嗒,嘀嗒,嘀嗒……
  我驚醒過來,隨即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
  昨晚可能沒關好水龍頭吧!
  但我知道,不是斷斷續續的水聲把我驚醒的。
  是那古怪、醜惡、令人厭憎的氣味。
  綠豆、栗蓉、鴨肉、瑤柱、鹹蛋黃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今天凌晨三點下班,才睡了四個小時,卻無辜地給弄醒了。我的肝火湧了上來,立刻穿了睡衣,踢著拖鞋,乘升降機到地下的管理處去。
  這實在太過份了。是哪一戶人家這麼可惡,在大清早烹粽?
  「曾先生,早晨,」我仍然竭力保持著應有的禮貌,跟當值的中年大廈管理員打聲招呼,「你聞到那股怪味嗎?」
  「陳先生,您早!」管理員有些訝異,「咦,先生不是才下班嗎?又要外出了啊?」
  「我在問你,你聞到那股古怪氣味沒有?」我重複著我的問題,開始光火。
  「古怪氣味?哦,你是說粽香?」那遲鈍的管理員像是恍然大悟,「那是從六樓飄下來的。」
  「六樓?是周宅?還是洪宅?」
  「不,不!」管理員說,「是新近搬進來的兩夫婦。說來真巧,戶主也是姓陳的。我跟那位陳先生閒聊過,他說他們在結婚那年,忽然吃粽吃上了癮,每天早餐必然要吃粽,想戒也戒不掉。」
  「最討厭這種氣味。」我喃喃咒罵了兩句。
  轉身走進升降機時,卻聽到背後一個聲音,在低聲自語。
  「他不是湖州人嗎?還以為他喜歡吃粽子……」
  「誰說我是湖州人?」我探頭出去,「湖州人也不一定喜歡吃粽。」
  管理員愕然抬頭,滿臉迷惘。
     ※     ※     ※     ※     ※
  林學文是湖州人。他喜歡吃粽子。
  那年我仍是住在廣州,還沒有申請來香港居留。我在某家飯店當西廚,林學文是中廚。我們志趣相近,一見如故,認識了才一個月,已是無話不談,情如手足。
  沒想到我當他是知己,他卻當我是傻子。
  這禽獸。
  十惡不赦的禽獸。
  他雖然死了五年,但時至今日,我仍然痛恨他。
     ※     ※     ※     ※     ※
  凌晨下班回家,在大閘外遇上方小姐。性感的吊帶露臍背心、超短裙,和文靜內歛的她不大相配。但她是酒吧的啤酒女郎,工作需要,沒法子。
  「方小姐,這麼晚了,妳丈夫怎不下來接妳?」我跟她閒聊,「這兒的治安雖然不算差,但夜深人靜,總是有危險的。他難道不擔心?」
  「他?他去了大陸出差,過三數天才回來。」年輕的她咬了咬唇角,「他只顧著他的工作,從來不理我。」
  進升降機後,她按了﹝5﹞字。我舉起手,要按上面的﹝12﹞。
  「要過來嗎?」水汪汪的眼睛瞟著我,矜持中透出不經意的媚惑,令我全身麻了一下。
  唉,她的眼神,真像美紅。
     ※     ※     ※     ※     ※
  我曾經有個妻子,可惜,她在五年前的端午節過世了。
  是那禽獸害的……
  可是,我是否也要負上責任呢?如果我沒介紹他們認識,之後的事情,或許不會發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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